但是他睁眼太快了,他放下胳膊的同时,一道工整的黑色字迹从他眼前划过去了——这让他的呼吸开始敲击他的胸膛。别碰它,他的常识这样说,但是他已经把手指放在了微微凸出的字母上摩挲,它似乎把他的手指吸干了,因为他触摸的地方,刻着Erik的名字。
这个标记去不掉。在帐篷外面,不管天气如何,他都穿着长袖衫,但他没办法向自己隐藏这个标记,不管他如何努力地尝试。他睡觉的时候把手臂压在肚子下面,这样至少他醒来的时候就不会看到了;或者他在标记上缠了绷带,之后的数天都没有让手腕沾到水,而且注意把衣服也撩开了;甚至在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他窒息般地抽泣着,用指甲抓挠着那片地方,直到它变红破皮,渗出血来。但这些办法没一个能成功。
标记还在那里,被白色的皮肤衬着非常显眼,只要进入他的视野,就会抓住他的眼球。
它没有消失。而且不会消失。
不会消失了。只要只有他一个人,且标记没有被盖住的时候他就盯着那里,一直盯着。
通常标记也在回望着他。
而且,总有一天,他会在所谓的保护之下窒息。
第34章 Chapter 32
即使Emma Frost被他怀孕的事震惊到了,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在Ororo说话间,她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帐篷前,掀开门帘,未经通报就直直地闯了进来。Ororo跟在Frost后面,向他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目光。但是他向她摆了摆手,表示无须道歉。这又不是她的错。在当前的情况下,他们有更严重的问题需要担心。
“你在搞什么鬼,Xavier?”Frost问道。她站在Charles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桌子后的Charles。她很努力地不展露出近乎脆弱的困惑,但是她的怒气将这份困惑表露无疑,只不过带了更多的敌意罢了。
说真的,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呢?这件事一点都不难理解。“你对于现在这种无可否认的非理想状况的哪个部分不明白呢?”他从手中的书上抬起眼睛干巴巴地问道。到此为止吧,他啪地一声把书合上,将它放在自己面前散落的一摊纸上。
Frost翻了个白眼。“你运气很好,和丈夫同居了那么多周也没怀孕。几个月之前你还发动了一场战争,把他的军队赶出了你的地盘,以确保在可见的未来中他都无法强迫你怀孕呢。然后你就自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让他在谈判的时候把你睡了?他在谈判桌上给你提供了什么吗?!”
事实上,倒在谈判桌上的是他,不过这应该不是她问话的重点——毕竟这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她很大胆,像龙卷风一样冲进来,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脸涨得通红,声音越来越高。
“没什么有价值的,不然我们就达成协议了。”他僵硬地回答道。
Erik争辩中夹杂的重复的威胁话语在此次外交事件中占比不大。虽然他在谈话中一直克制着自己,努力不去像往常那样说教——但是没有用语言表现出来的台词,他用冷硬的目光做了弥补,似乎在说,如果他不能如愿以偿,那么所有人都将遭殃。
他也确实没有得逞。现在只有神才知道他保证的后果什么时候会到来。
Frost鄙夷地皱了皱鼻子。“也就是说,假设孩子确实是Lehnsherr的。”
噢,看在诸神的份上。Ororo肯定也这么觉得了:她尖锐地吸了口气,然后开始绕着Frost转圈,对她怒目而视。一瞬间空气都有点紧张起来。“越界了。”
“如果我的孩子不是Erik的,你难道就会更喜欢他/她吗?”他回击道,双手拢在肚子上做出保护的姿势,一边抬起眉毛。她对孩子并没有产生实际的威胁——Frost可能会冲他咆哮,但她不会伤害到孩子——然而本能战胜了他。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不能把本能归因于他是怀了孕的繁育者。这只是当父亲所带来的结果。David也同样值得保护——天知道有时候他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不把他抓过来放在身边保护起来。
“你知道,Frost。”他继续冷冰冰地说道,“我以为你会有共鸣,我一直以为我是Erik唯一的繁育者,但是同样,有个同伴也挺好的。”
近乎咆哮的声音从她的嘴唇间传出来,她看上去几乎要扑上来了。但是她在最后一刻控制住了情绪,摆出了一个警觉的姿势,微微蜷起身体仿佛随时会发起攻击。“不是所有人都乐意被Lehnsherr操的。”她正经地回答道。
黄笑话。真迷人。“你怎么知道。”他闷声反驳道。“不过,是的,我看到了那段记忆。”也许他应该更享受这一刻,但是羞辱他人从未让他感到愉快过。而Frost——很难对她产生恨意。如果考虑到她的个性,恨她会很容易,但是了解她的过去后他对她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同情。
他尖刻的话语成功地将Frost逼退几步,并打断了她辛辣的批评,她过了一会才平复下来。“我叫你来不是要羞辱你的。”他在Frost凶狠的目光中让步了。他交叉双臂,直直站起,平视着她。“我要和Erik谈话。为此我得把抑制器拿掉,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样做会使我暴露在风险之中:只要Erik愿意,他就可以控制我的心理感应能力,让我用12岁小男孩的假声迫使每一个士兵都臣服于他。”这么说有点夸张,但是意思是对的。“如果他控制了我的能力,我需要你来阻止他。他不可能很快地控制住你,如果你一直在监控我的控制力或其丧失的情况,你就能在Ororo敲昏我并给我戴上抑制器之前拖住他。我说明白了吗?”
她抱着手臂,用尖尖的手指敲打着胳膊肘,哼了一声。“甜心,不用麻烦Ororo了。如果他控制了你的大脑,我就把你打晕。”
“我相信你会非常享受的。”
“这种机会我可不想错过。”她承认,嘴唇扭曲了一下露出薄薄的笑意。
“我其实不认为他会这样做——如果我直接把目前的情形解释给他听的话。”
一个成年女性不应该如此熟练地噘起嘴,但是Frost用这个动作把她所有的敌意和讽刺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她用一种甜蜜伪装了这种情绪,这几乎成了她的第二层伪装,然后静静等他说完。
“如果你准备好了?”他说,看着Ororo的眼睛点点头。这似乎未能安抚到她,不过她还是后退几步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他坐回自己的床上。他了解她:她选择靠近门口的椅子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生都用来自我保存的经历会让人去选择一个距离逃生路线最近的位置。
现在逃跑的话是不是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呢?就这样走掉,永远不告诉Erik他要当父亲了……
不过不管准备好了没,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糟糕决定带来的那一堆责任和义务。
不管准备好了还是没有。
在Frost点头之前他还有一秒钟能吸一口气,她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抬起眉毛。“等你准备好,Xavier。”哦?奇怪,这听起来像个命令而不是许可。
他抚摸着手指下凉凉的金属圈,内圈被他的体温暖热了。不像他离开Westchester时戴的抑制器,这东西非常适合他的头围,而且可以按需调节:六根细铁丝松松地扭在一起,在他的太阳穴附近很宽,但又在他的发际线处收紧了。这东西不会勒进皮肤,而是插进一条水平放置的小辫里,搭在他的后颈上。头发甚至都把它盖严实了:别人很难看见装置的连结处。
他花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去解开底端的小搭扣、把装置和头发分开。当他完成的时候,一阵无声的恐惧席卷了他的身体——他在想什么呢?Erik才没必要知道。这当然不是唯一的选择。
“你要知道他迟早会发现的,Charles。”
如果这句话是Frost说的,或者如果Ororo的语气没这么善解人意的话,他可能马上就把这东西牢牢地套回他的头上了。
“我知道。”他最终开了口,紧张继续从他的理性中蔓延出来。现在或永远不,现在或永远不……
他用力把金属圈从头上拽下来,把它扔到了床上。即使这东西砸到了床单上,他也没有放手,而是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地握住它。躺下来可能是个好主意。是的,躺平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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