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情况真的不甚乐观,中也也觉得对方一定是在故意调戏自己。
可不是吗?他的猜想当然没错,太宰完全以此为乐。
晚上九点半。
被狂热的傻瓜们拥挤了半个小时,他们总算得以松一口气。中也从太宰双臂中得到解脱的时候心想自己似乎忘了个很重要的问题。
但眼前情况总是变化太快,根本容不得他去仔细回想究竟是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分开行动,”太宰整了整有些乱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以指弹了弹,“他们一定会查看能够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老家伙森鸥外想必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喂喂,森鸥外是老家伙不错,但你这种说法也太直接了吧?
然而有个和自己想法和吐槽都相同的家伙感觉还不错,中也捋捋发,重新戴上帽子,难得地朝太宰微微一笑:“啊,老家伙森鸥外早给我备好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我叫津岛修治,我是你的支配,你是我的从属,我们扮演一对向往血族初拥而来的伴侣。你记住了,别露出马脚。”
“呃……”
中也竟然没跳起来劈头盖脸得骂他一句,向他表示强烈不满,这令太宰都有些吃惊,他狐疑地盯着垂着脑袋的中也,而中也则慢吞吞地从裤袋中摸出一张普通的身份ID卡,卡面上是中原中也的照片,旁边的姓名后写着“末黑野”三个汉字。
“噗——”原谅太宰奇怪的笑点,他只是真的忍俊不禁,“末、黑野?还是说,末黑、野?”
“你就笑吧!”这次连中也自己都觉得后勤组给他搞的这假名可笑至极,“这个超级大笨蛋一样的名字!”
“我宁愿投黑野一票,”太宰慢慢收拢了笑意,甚至有些严肃地看着中也坦言说,“这才不至于每次喊你都笑场。”
中也瞪着严肃和他开玩笑的太宰。
而太宰,则莞尔瞪回了色厉内荏的末黑野先生。
“别那样看我,中也,”太宰看着中也那双常年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扬扬下巴提醒他,“还有,你的手套现在可以脱下了。”
毕竟谁会在身边就是自己的支配的情况下,还带着一副恨不得与世隔绝的黑手套?
说真的,为了给演技加分他们俩还应该考虑牵个手搂个肩才对。
但是太宰治这次并没有这么要求中原中也,他知道他们之间不能进一步玩真的。
人类的十指连心,对于一对原本就有些互相吸引的支配从属而言,牵手就意味着彼此间比性圝行为更深的交圝合——指尖真皮层中那些丰富到不行的神经都是心脏脉络的末梢,经由触摸彼此的双手,伴侣们可以轻而易举地顺着神经窥探到自己半身的过去以及现在、所思以及所想。
不太巧的是,就在刚才,他和中也心里都清楚:对彼此而言,他们都属“原本就有些互相吸引的支配/从属”之列。
晚上十点。
托了津岛修治那番真情流露的谎言之福,他们一帆风顺拿到了两张前往布拉格的车票。
这列夜行列车车厢良多,每节车厢都有五个包厢,但被选上的人才一半,因此根本坐不满。
太宰和中也谨慎起见坐进了一间无人包厢,刚把行李放好,一个带着夸张手镯的女人毫不客气拉开门坐了进来。
她有一头深棕的长发和一双深邃的眼睛,鼻梁高挺,唇形优美,衬衫与牛仔裤勾勒出曼妙身材,年龄与他们相仿,是个漂亮的中欧女性,当然,也是一个从属。
她进门后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中也,随即目光就放在中也身上不再移开,昂起脖颈朝他优雅地一笑。
又恰好中原中也钟情于此世间三件事物:美酒、美食、美女。
于是一来一去,中也就把屁股下还没坐热的座位主动让了出来,坐到了太宰旁边。
“谢谢。”她边坐下边问他们,用的是罗马尼亚语,“你们是一对伴侣吗?”
太宰笑了笑:“是啊。”
中也在一旁抿着唇不说话,眼睛微微垂下看着自己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他的沉默一来是语言障碍(除母语之外他只会说英语、法语和德语),二来是他还没适应脱了手套后手部皮肤直接接触到空气的感觉……或许真的是带着它行动太久了,那贴合每一根手指的黑色手套宛如他的第二层肌肤。
“天,你竟然会说我的母语!”太宰流畅自如的对答显然令对方十分惊喜,包厢内的话便多了起来,“你们来自哪儿?”
“横滨,日本的一个港口城市。”
“哦东洋人。”她打开烟盒,刚想取出一根烟,但在意识到车厢内抽烟对同行者似乎并不友好时就放弃了,“那儿听说还是人类居多,血族的领地并不多吧?”
“这个嘛……”太宰一顿,“我们国家的北方(他是说津轻海峡以北)全变成血族的地盘了。”
“你这么说的话,我都不知该对你们说恭喜还是请节哀。”她露齿笑了笑,看得出并无恶意,“所以你们大老远地跑来布拉格,也是为了那个吗?”
“The Embr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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