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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子樟迷惑不解地放弃回家和谢琰吃饭的机会,来到凤子桓的寝宫。一顿饭的功夫里,凤子桓先问她对检查报告怎么看,她如实相告——事情严重,基本可以认为过度的土地兼并和对奴婢的严重包庇是每一家都患有的疾病了,严格来说崔谢两家都不能例外,只不过手段不肮脏、没有为祸一方罢了;凤子桓又问她觉得北伐鲜卑燕国、争取还都洛阳,重不重要?

“你不要用那些大而空的话回答朕,你就根据你现在认识到的我们的实际情况来回答我,你觉得重不重要,要不要做?”

凤子樟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重要,要做。只是什么时候做,以及怎么做的区别而已。”凤子桓点头。

她以为姐姐是要问她国策,已经在飞快地盘算了——盘算着盘算着发现自己不知道的情况还太多,恐怕不能提出一个足够可靠的策略来,还是需要再想想,眼下未免给予凤子桓不必要的期望甚至于瞎想,最好还是推辞——没想到凤子桓又换一个更要命的话题问她:“子樟,你会一直支持朕吗?”

换作往日,凤子樟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取笑她姐姐。但现在情势不同,凤子桓问这个话是意有所指的,而她用往日的嬉笑已经不能回答。这个时候任何一丝的不端正,就麻烦了。

“自然。这一点姐姐应当比我清楚。”

“那倒是,过去的事情,朕都很清楚。朕只是希望一切如故。”

结果那顿饭再没继续说这些严肃话题,往下全聊孩子们了。觉得事情不对的凤子樟回家先和谢琰讨论了许久,最后决定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由谢琰去崔府带话,夜里凤子樟再单独去见崔仪,这样尽量免于被皇帝或保守世族中的任何一方发现、起疑、甚至攻讦。“真是,说起来都不知道在躲谁的眼线,不知道是谁那每个人都是,其实我们光明磊落,但每个人都要防着点。”谢琰叹气道。凤子樟则安抚谢琰道:“居间调和者,往往被两边攻击,都不讨好。这是没办法的。”她让谢琰安心看家,独自从后门出,坐了一辆很低调的牛车来到崔府,面见崔仪。

“我总觉得姐姐这话说得,要多问一句,就应该问我以为往下应该如何处理世族们的财产和人口了。崔相以为呢?”

“殿下心如明镜。”

“姐姐就不曾与崔相说及此事?”

听到这话,崔仪无奈地笑了,眼角的皱纹聚在一起,别有一种见惯世事的从容:“从殿下出宫南下时开始,皇帝的许多计划都很少与我商议,总是想全乎了,再来问我同不同意;不同意的话,哪里要改。我便只能在这个地方下手。玄寂曾经能够影响皇帝的想法,给她出出主意。然而现在这档子事,陛下反倒不再与她讨论了。又或者……”

崔仪突然停下思考起来,凤子樟不明就里,试探地道:“崔相?”

“哦,我是在想,或许玄寂也没有告诉我?”

凤子樟这时候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总之,崔相,姐姐往下要对付世族是肯定的,但我不确定她会怎么要求我们。她这话说得,简直像是天下要变乱了,我实在担心。崔相觉得我们应当怎么办?”

“嗯,依我之见,一则,殿下不如就按照上次那样,趁现在还有时间,利用职务的便利,多找材料,准备好来日按照陛下的要求提出计划。二则,殿下该引领寒门士子的事情也要继续做下去,无论你想不想当这个党<a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 class="__cf_email__" data-cfemail="416f6001">[email&#160;protected]</a>#!魁,你都必须做,因为别人做不了。我则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拉上谢恢,一起去弥合一下其他世族。或许他们都不乐意见我们咯。三则——”

“三则?”

崔仪摇摇头,“唉,殿下想必也明白,这里面最不可控的是陛下的意志。此事我会与玄寂说,看看我们是否可以做些什么。殿下记住,我们之间的沟通,今天这种形式都太过显眼。以书信的形式最佳。否则叫顾衡那帮人知道还好,无非也就把我们骂臭罢了。要是从他们嘴里再叫陛下知道,使得陛下对我们失信,那就麻烦了。”

“我明白了。”凤子樟认真地点一下头。

“还有就是,殿下——”

“是。”

“你近来有没有觉得,陛下的脾气,较前几年,急躁和刚愎了些?”

凤子樟于是将家传功夫的事情告诉了崔仪。崔仪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有什么克制之法?”

“有是有,只是我不知道姐姐的周期是否到了,也不敢妄加建议。”

“除了那武功上的法子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

凤子樟想了想,“或可从饮食上下手,压压心火也好。”

崔仪连连点头。凤子樟告辞要走,崔仪叫住她,只是道谢。凤子樟笑道:“本就是我家天下,还应该是我多谢崔相。”

从此,凤子樟按照崔仪的指示,找各州府的材料,与审查结果对比,有的资讯实在不方便获取,她忙于政务也没有时间,就把这些事情交给谢琰,还有举办聚会这样的事,也扔给她的内史大人。事务繁杂,日子却静如流水,转眼六月,又是朱仙芝的祭礼。

这是自己第三次参加这对朱仙芝的怀念仪式了,崔玄寂想,她也很想走到朱仙芝的灵位前上香祷告,但是不知道应该祷告什么。请她保佑自己,还是请她原谅自己?像偶尔会想江渊如果还在一样,她也会想如果朱仙芝没有英年早逝,当今天下会不会不一样?凤子桓会不会能够听得进朱仙芝的劝诫?那自己又会在哪里呢?自己会不会在还豫章的阔大祖宅里悠游自在,或者到霜落寻得谢琰一起出去四方浪迹?做什么也好,总之可能根本不会来到建康,也不会在凤子桓身边说这些话做这些事,会在除了建康之外的一切其它地方做一切其它的事,慢慢地,慢慢地就忘记了自己爱慕她这回事。

那将成为年少时的一个梦,因为梦太美,且无法化为现实,也就逐渐淡去。没有你我去哪里都好。

今年因为还是没有宫女外放的环节,仪式结束得挺快。凤子桓依旧留在里面,一个人对着朱仙芝的灵位站着。即便安保加重许多,崔玄寂还是不大放心,就站在殿门口朝里望,以防有任何人突然出现——哪怕凭借她对凤子桓武力的了解,她相信天下已经没有几个能伤皇帝分毫的人了。要有,皇帝自己也完全能打得过——但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爱情。

每年祭祀凤子桓都执意穿素白的衣服。据说曾有大臣抗议,说天子缟素,乃是深重的悼念,不能什么时候都穿。凤子桓冷淡地回答,朕在悼念朕的妻子。

崔玄寂望着凤子桓的身影——垂着双臂,挺直腰背,如一根柱子,与她的名字{133}相似——孤傲,独立,不与任何人亲近。你到底与谁能够亲近呢?崔玄寂想,除了一对女儿,或者你与女儿们亲近是因为爱她们身上朱仙芝的部分?抛开这一切,你不是皇帝,不是母亲,不是姐姐,只是你自己的时候,你真的就像一根立在那里、与谁都无关的柱子。好像你身上所有的这些那些都可以拿走,如果你真的想,你可以随时把它们抛开。

但你不能,你被赋予了这一切,你被强求。而我,似乎也在强求你。别人强求你的,是你的地位你的血缘带给你的与生俱来之物;我强求你的,却是你的珍宝,你的爱。

风过,凤子桓的袖口与发丝随之轻轻飘摆。崔玄寂见了,恍然想起五月时,她过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凤子桓放她次日休息,又专门邀请她当晚到寝宫去。她忐忑不安地走进去,心中甜蜜和紧张交织,还有一丝丝的忧虑不时冒出来。结果在里间,凤子桓刚刚洗完澡,散着头发正在休息,见她来了,指指手边案上一样被青纱盖住的东西,“来,掀开看看这是什么。”她看那形制,恐怕是刀架?线开一看,是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匕首。

“□□看看。”凤子桓的声音很温柔。

不到小臂长的匕首寒光凛凛,一看便知是极为锋利之物。凤子桓慢悠悠地说着此物朕是派何人所制,又镶嵌了何处来的宝石,“三年了,朕都没有赏赐过你什么,你也不要。可是明日便是你的寿辰,就收下它吧。”

匕首很美,很好,很轻,但她眼中只看到凤子桓飘散的发丝,眼角细微的皱纹。凤子桓在对自己微笑,有好一阵没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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