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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寂点头,又问了一下谢琰之前与谢恢去的情况,自己沉默地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凤子樟又拜托崔玄寂在皇帝身边的时候要有机会就稍加劝说,但目前第一要务应该是不要让皇帝过度动气,“以及如果姐姐还找你比武,还请崔大人竭尽全力,让姐姐发散发散。”崔玄寂说好,然后告辞回宫去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最近比武,并非她不使出全力,而是凤子桓出手无常,时大时小,让人捉摸不透。

值过一夜的班,第二天她休息。回家洗漱干净,换好衣服,先派人去送帖子,天色擦黑的时候就去拜访卢索。卢索自幼对她非常疼爱,她倒挺有把握说服卢索——哪怕只是说服他在未来不表态,一个字都不说。到了府上,卢索不但在,卢浩也在,两人笑着让她坐下,命人搬出好酒菜。但语言中都没有提及现在的政局。

崔玄寂无奈,主动打开话题,问卢家父子知不知道昨日斥责顾衡的事情。父子二人也不躲避,说自然听说了,还听得详详细细。崔玄寂顺势提出,如今保守世族与寒门官员几近水火不两立,而皇帝偏执易怒,作为唯一能够调和其间的大族之一,希望舅舅在往下的一段时间内,能支持朝廷改革最好,若不能,那不表态、不与任何一方站在一个立场也好。

卢索微笑点头,自己举杯,劝她酒菜,喝完却说:“玄寂啊,其实此事,上次我和谢恢说得也很清楚,我家无所谓,但我不觉得是好事。虽然说世上是绝对的好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但是像这样的双刃剑,是很难驾驭好的。必然有人在其中付出巨大的代价。你也要明白这个道理。”

崔玄寂点头表示认可,又欲再问卢索对于政策是否有其他的看法和建议,没想到外面走来一人,老远地从黑暗中发出浑浊的声音:“老兄,你说今晚没时间陪我喝酒,竟然是因为要见你外甥女啊。为何不肯让我一道呢?”

走近一瞧,崔玄寂从那脸上标志性的富贵痣认出来,这人是朱世景。

朱世景当日与卢索算是师出同门,所以关系匪浅。朱世景的家学素养虽然不如他已死的兄长朱世瀚,但好歹是高门族长,地位不同。在朱世瀚死后,凤子桓对于他们家的恩宠不曾断绝,也转移到了朱世景身上。即便此人短短三年为相的生涯给凤子桓添的麻烦丢的脸面实在够多,但凤子桓也不曾怪他,外放到广陵去,虽然官位上是贬谪了,但爵位一点没变——朱世瀚的爵位留给了朱和之,凤子桓给朱世景是另行封赏的爵位,并不比朱和之的差。

崔玄寂见是他,忙起来拜见。朱世景和她客套一番,在仆人马上准备好的位子上坐下,喝起酒来。卢索一时尴尬,朱世景倒不躲避,直接问崔玄寂,今日前来是否是来说服你舅舅的。崔玄寂坦然答是,趁势问朱世景的意见。

朱世景哈哈大笑道:“我不如你舅舅,只有一句不好听的话给你听:我反对。”然后不给崔玄寂追问的机会,自己补充道:“不管皇帝给我家什么样的好处,我还是反对。让皇帝自己去问问我那兄长,她死了的岳丈大人,哼!他若泉下有知,必然也要大大生气。你们这种做法,变乱天下,使得纲常伦理都被破坏。世族无以继家学,倒叫那些目不识丁、愚昧肮脏的东西翻了身了,难道这天下是那些狗东西养起来的?皇帝为了自己的名声,未免走了歪门邪道。民贵君轻民贵君轻,你们不要搞错了谁是民!或者,这是你们崔谢两家,为了自己的地位,借人之手,打击别人?还是一手好算盘啊!”

朱世景的话一点儿也不客气,崔玄寂也明白,对方的肆无忌惮是因为吃定了自己不会去告密,更不会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自己是有求于他的。

“所以,你也无非与我多费唇舌,我不同意,我绝不会支持,你把这些话都带给陛下也可以,我无所畏惧。”

崔玄寂也没解释,只说知道了,然后告退。卢浩来送,到了门口,悄声对她说:“朱世景此番擅离前线,不敢回家,却专门到我家来,他没明说但我猜是给顾衡那一伙人当说客,虽然……从内容来说也不十分像。今日的话难听,你也别往心里去。父亲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表哥请说。”

“土地与人口,只能处理其一。二者兼顾,必然出大事。”

崔玄寂听了叹气,道谢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135}出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下同。本诗应该理解为劳动者对上层阶级的一种控诉。

{136}同样出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均为讽刺好逸恶劳的上层阶级的用词。

{137}楚庄王问周鼎的大小轻重,意欲移鼎于楚,意欲与周天子争天下之主。所以问鼎用来代指称帝称王。

第六十六章

凤子桓最近总觉得很烦躁,她也一度担心是自己练功的周期要到了,因此每每努力压制。但有的时候,就是压制不住,就是喷薄而出。毕竟有的话听来太气人了。那天她是不是故意那样对顾衡的呢?她没法给自己分析了,她不想分析。她听到这个对世族有所照顾的方案已经气不打一处来,再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更是来气,仿佛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和她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想着一样的超越党派和自己所在的阶层的事情。然后呢?然后顾衡就出来说那些话,不是指责胜似指责,她由此都能想见顾衡往下的主要观点。

你们这些可恶的世族!

她简直想当堂追究顾衡的罪,什么罪都行。但还是忍住了。如果现在把这能起到带头作用的人给杀了,各个地方肯定会遇到更大的阻力,到时候就算政策出来,也无法推行。她努力地忍住了。

她童年曾有一个梦,梦见自己手拿着剑,挨个杀死阻碍自己、非议自己的人,杀得浑身是血。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正好是她开始练习内功的时候。她把这事告诉母亲,母亲教她如何控制。后来,随着她练功进步,控制自己的能力也就越来越熟练。在朱仙芝还在的时候,她有两次爆发,也没有这样明显。然而这一次却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她自己把它归咎于事情本身的烦人。

放在面前的是太尉呈上来的各个地方的太守更换和撤职的名单。但凡涉及军事和地方亲族关系,事情就容易变得错综复杂。既要换人,且要让新来的和地方形成掣肘,又不能让自己不信任的不受控制的人去执掌重要的地方,自己信任的又不能因为这一点而不对其进行追究,要公平,要缜密,要细心。太尉来的时候,她看太尉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叛乱吗?来吧,来。她想到崔玄寂给自己出的这个主意,想到自己今天说的话,那是最坏的情况不是吗?或者因为推行不下去,或者因为激起世族的怒气,在任何时候,叛乱出现了。谁会带头反叛呢?他们要以什么目的反叛呢?或许她应该提前安排一些人去监视着……

崔玄寂巡逻归来,身影出现在殿门外,她看见了,感到一丝宽慰。见到崔玄寂,是最近唯一可以让她放松一点的事情。至少这个人是她可以相信的,是无论如何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即便这个人有时说的话毫无疑问地会触怒自己。

“玄寂,你对最近的事怎么看?”

“陛下是指?”

“首先,是这撤换太守的计划。”她把太尉递交的文书精准地扔到崔玄寂面前,“你觉得如何?”

崔玄寂细细读了一会儿,起身把文书放回她御案上,“我对地方人员构成不能算十分了解,不敢妄言。”

她听到这话已经起了隐隐的怒气,忍住了道:“就你知道的说。”

“是。我以为很好,太尉想必已经极尽所能了。就目前来说,这应该是能做的最好的方案,就任者与当地大族无仇无怨,且具有一定的才能。再加上清查的余波未平,短期内也应当相安无事。就算有事,也可以派上用场。”

“有事?”她说,“玄寂,你们,你,子樟,崔仪,恐怕还有谢琰,为什么要给朕出这个主意,为什么就觉得会有叛乱发生呢?”

她想听为什么,即便答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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