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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别逗我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怎么能平白无故要别人的钱呢？老吕，再说了，家里面近几年经济也没有那么紧张。”

“实话和你说了吧！老项头，是小雨之前没有出去打工，而是留在村里给娃娃们补课，那些娃娃们的家长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才找上的我，一起商量着，给小雨点报酬，总不能让这孩子白干了一个暑假，而且你们家还把之前他们送来的东西又还了回去。”吕梁喝了一口水，缓缓地说到。

“之前就和大家伙儿说过，是给娃娃们免费补课，不收钱的，这千叮咛万嘱咐，咋还又给上钱了呢？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让我以后在村子里还怎么待下去？”

这时吕梁起身，拍了一下项排华的肩膀，“你这个人哇！啥也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该是你的也不懂得拿，这跟面子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今儿个这五千块钱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要不然以后咱们两家就别来往，再说了，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小雨念书用的。”

“小雨已经办理助学贷款了，所以这读书的四年间，用不着什么学费，他毕业之后，找上工作，自己会还的。”项排华无奈之下，只好这么说。

“那就当小雨的生活费，再不济这钱就留下来，给你和小雨他妈好好改善改善生活，或者是把房子修修，咱们村子里，现在就只有你一家，下雨天房子会漏雨的。”

项排华摇着头，“修房子的钱有，改善生活的钱也有。”

还未等项排华将话说完，吕梁那火爆直率的脾气就上来了，不过他先将项思雨打发到村子里面的小卖铺，帮他买包烟，待项思雨离开之后，他才直言不讳:“你以为我瞎吗？小雨在镇子上读初中，高中那几年，你和小雨他妈在家吃的啥饭我不知道吗？天天就知道将就将就。

要不然就是等小雨放假回来，在他面前装装模样，假装你俩吃的可好了，本来一年到头你俩就攒不下几个钱，就连房子也是不敢修缮，怕一下子把钱花完了，到现在了还在敷衍我，给你家申请上低保，你们也不要，这次听我的，这钱必须收下。”

“吕梁大哥，我每天这缝缝补补一年也能挣上不少的钱，不像您说的，当然了，我和小雨他爸有时候过的是挺仔细的，其实还是想给小雨攒下点儿钱。”李海玲停下手边的活儿，看着村长吕梁说。

“你是每天都在缝缝补补，可你哪次又多收过我们的钱？甚至还老是不收钱，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小雨他妈，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善良质朴的人，可也不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今年才把饥荒还完。”

“莫要说了，老吕，还饥荒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小雨知道。”项排华已经有些激动了。

“哎！我知道，所以刚刚才打发他去买烟了，趁现在小雨还没回来，我必须要和你俩念叨念叨了，老项头，大前年，你得了小脑梗，还是被我儿子背着送去的医院，你怕小雨担心，又怕他耽误学习，就没有告诉他，更是让我们也帮着你瞒着。

这两年多，你和小雨他妈是又省吃又省穿，恨不得把裤腰带都勒紧了，才还完那两万多块钱的饥荒，现在是一九年了，又不是零九年，就你俩加起来一年到头还挣不到三万块钱，够干啥的？”

“可我和小雨他妈实在是受之有愧啊！这可是五千块钱，老吕，不是五十、五百，我们怎么能够安心收下呢？况且村子里大家伙儿也都不富裕。”说到这儿，项排华已经有些哽咽了。

“爸，这笔钱咱们收下吧！就当我项思雨和村里面的伯伯婶婶们借的，我一定会还的，只不过这笔钱必须用来修缮房屋，要不然我不放心。”项思雨一边说着，一边装作没事儿人的走了进来，其实他早都无意间听到了他爸之前患病一事。

“还是小雨懂事，没让吕伯伯我失了面子，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说说知心话吧！对了，小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伯伯开三轮电动车，把你送到镇上的大巴车上。”

“正好我要拿的行李还比较多，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太谢谢吕伯伯了。”项思雨强忍住心中想要放声大哭的欲望，硬是让自己嘴角微微扬起。

项排华送走村长吕梁后，独自在院子里静坐了许久。

屋内，项思雨给李海玲下达了‘死命令’，“妈，用这笔钱把屋顶修一下吧！儿子一定会挣上钱，将来一定会把这笔钱还给村里伯伯婶婶们的。”

“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小雨，要不然你肯定不会收下这笔钱的。”李海玲并没有先答应项思雨，而是有些焦急的问到。

“不就是村长伯伯让咱们收下这笔钱吗？怎么了？你们还说些其他的话了吗？”项思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以为然的说着。

“没有，没有，就是你爸他不肯收下这笔钱，别的在没什么了。”李海玲轻声叹了一口气，连忙解释着，心中暗暗想到“还好小雨没听见他爸生病的事儿，要不然这孩子心细，肯定又会难过了。”

项思雨之所以故意说谎，完全是因为怕他爸妈担心，是在为他自己担心，所以只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妈，那您能答应我吗？把房顶修缮一下，要不然一到了阴天，外边下着瓢泼大雨，屋里就下着阵阵小雨，总不能乌云一来，我爸就得上房顶，拿塑料布去遮盖屋顶的漏洞，他已经那么大岁数了，万一再有个闪失，脚一滑，跌落下，孰轻孰重，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这都怪妈，你爸他去年还准备要修呢！是被妈给拦下了，今年说什么也一定会修的，你就放心吧！小雨”李海玲一方面不想让她儿子担心，一方面觉得她儿子说的也在理，便连连答应着。

项思雨在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这才笑了笑，“妈，那咱俩打勾勾，可千万不准骗我哦！”

“都多大了，还跟妈妈撒娇，不过妈妈就喜欢你对着我撒娇，这还是你长这么大以来，为数不多的冲着我撒娇。”李海玲说着说着竟然流出了眼泪，连忙用袖头擦着眼睛，生怕项思雨看到似的。

项思雨这时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转身走到小厨房里，其实就是一间单独的小土房，他拼尽全力的切着一根葱，三瓣蒜，一片姜，把它们切的快要融为一体，碎成沫沫，直到被呛得哭了出来，这也正是他所想的。

项排华看着小木桌上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肉炒青椒白菜丝，外加昨晚故意留下的半盘儿鸡肉，不经老泪纵横，“小雨，这两盘儿菜都是你炒的？”

“嗯嗯！爸，您这是被我感动的吗？”项思雨用自己的手掌心替项排华擦了擦泪水，声音也是有些哽咽。

项排华摸了摸项思雨的头顶，“爸老了，人也没出息了，这眼泪也就不值钱了，就是一想到你下午就要去念书，一走更是半年多，就特别想哭，舍不得你，平时你在镇子上念书，一个星期还能回家里一趟，或者是爸有时候想你了，还能到你学校门口外溜达溜达，转一转，可你要去大城市了，爸这心里就感觉空落落的。”

“这叫说的啥话？小雨他爸，娃是有出息考到了外面的学校，咱应该高兴才对，再说了，小雨又不是不回来了，把眼泪给我收回去。”李海玲也是一边在抹着泪水，一边半开着玩笑，冲着项排华说到。

为了不让家里的氛围显得这么悲伤，项思雨用筷子一前一后，夹起被切碎，分成好几块儿的鸡腿肉，放到了项排华和李海玲的碗里，“爸、妈，儿子是去念书，又不是去坐牢，你俩可千万不要在我面前哭了，要不然我就不去ShangHai了，就留在家里陪你们。”

项排华在听到项思雨这么说后，果然破涕为笑，“爸不搁你面前‘丢人现眼’了，小雨他妈，你也快点吃饭，儿子就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了，吃过饭之后，一会儿我洗锅，你给小雨再好好看看，别落下什么东西没装。”

李海玲这会儿是哭笑不得的看着项排华，“什么叫做咱儿子，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的人，还不被你这句话给吓死。”

项排华也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用词不当了，一时间老脸是羞红，更是低下头，闷不做声，一口一口吃着他儿子小雨亲手做的饭，这滋味别提有多香了。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