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盘子里盛煎过的牛肉,然后使刀叉吃,领结一丝不苟的服务生,恭敬地将红酒斟上。
江菱月闹脾气般抬起眼,忽然有些吞吐地问:“你,干嘛不让我牵?”
流畅的钢琴圆舞曲在耳畔响着,透过窗能看见灯火通明的街市、拥挤人潮,还有来来往往的汽车。
盛星收回了视线,屏息,问:“这么记仇?我说了我有腿,能自己下来,麻烦什么呀,你还能为这个生气……”
“没生气。”江菱月咀嚼一块肉,并且,顺盛星刚才的目光注视,他没看清什么,只觉得对面舞厅的门头晃眼。
餐厅里的钢琴声音停止了,邻桌两位漂亮小姐正吃着银色餐具里头的冰淇淋,忽然,盛星站了起来,他凑到江菱月耳畔来,说:“去下儿盥洗室。”
“好。”
盛星忽然难解江菱月有点幼稚的顽固,他不知道该忧虑还是要笑;温水龙头被旋开,盛星洗掉手上细微的酒渍。
外边儿有人说话,大概是一些腻腻歪歪的调情言语,还有来自街上的、隐约的汽车喇叭声,钢琴又开始演奏了,应该是换了首曲子……
不经意的瞬间里,一声沉闷枪响。
头顶华丽灯具泛着黄光,盛星觉得背上出汗了,他似乎从没体验过此等境界的惧怕,那些优柔的、浪漫的、喧嚷的声音均在一瞬间化为缠成一团的尖叫,盛星想往外去,可忽然被人捂起嘴,拖到里间去了。
好在他看清楚了脸,环在腰间的手臂在更加猛烈地收紧,江菱月这才贴到耳边来,低声说:“从街上往里头开枪,有人要杀我。”
“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
江菱月靠在墙和木头箱子的缝隙里,还将惊慌的盛星揽在身上。
盛星开始猜测了,可在这之前,忽然像被灰白色的、无际的尘霾遮罩,他意识到自己和江菱月终究陷入了蠢蠢欲动的危机里。
至于有关何人,盛星一时间还是答不上来,他有些痛苦,又因为江菱月的活命庆幸。
“可能是陈岳敏的什么宿敌……你觉得会不会和少帅有关系,毕竟从他那儿走的。”盛星低声讲着话,细听屋外逐渐平息的尖叫声,他仔细地,将江菱月使蛮力的胳膊从肚子上拿开。
大概是太过恐惧和担心了,从方才到此刻,江菱月恨不得把盛星粘在他身上。
“想暂避,就不能不回五湖园了。”江菱月惆怅,用迟缓的语气说道。
盛星瞬间有些鼻酸,他腹部被江菱月勒得作痛,又忽然有了蔓延着的酸涩甜蜜,转过身去,在暗光里捧起江菱月的脸,盛星苦笑:“好……我送你走。”
“我的荍荍……”江菱月心口处满溢的是爱慕与怜惜,他将多余的痛苦压下,只包含深情。
他们如同黑夜里原野上不成熟的兽,在填满尘土气味的此处,完成一个缠绵的亲吻。
餐厅侧面近窗的椅子上,倒着位穿皮鞋洋装的小姐,她前倾着趴在桌子上头,太阳穴处有个淌着血的窟窿;冰淇淋化了。
倾倒的银碗在挣扎后,终于滚落着,摔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一顿酒没吃成,小心又慌忙地赶去盛星家里,江菱月这才坦白:“如果是冲着我,那就是打偏了,子弹从我眼前头飞过去……可惜还是死了个人。”
他们找了厨屋的后窗逃出。
盛星正埋头在柜子里,忙碌寻找着什么,他粗喘着气,说:“眼下也不能回头看了,你今儿夜里走,和轮子翻墙走小巷子,我让他给你叫汽车。”
乌云层层堆下来,闷热的夜终究起风了,吹得头顶上灯绳晃荡,盛星将黑褐色的皮箱子打开,他又喊:“轮子,车叫好了?”
“稍等吧先生,就来了。”
“去仓库里头搬梯子。”
“是,”轮子正在院儿里,他忽然仰起脸,又说道,“要来雨了。”
“如果是往西边儿,还有不少的路,”风更迅猛,盛星话音一落,就听见远处一声锐利的雷,他把门掩上,从箱子里给江菱月拿了钱,嘱咐,“我知道陈老板不会亏待你,但这些是我给的,不一样。”
不知怎的,盛星哽咽出声,他飞速动手,将箱子扣上了,说:“拎着就可以,不沉。”
江菱月紧紧地扳住盛星的肩,他沉默半晌,终于说:“嗯,你费心了。”
“去沾染有些事儿,只是因为想要什么,彻底无欲无求的人,才会什么都不沾染,才会谁都不认识,才会没有一点儿的恩怨。”盛星忽然领会到灵魂中不曾存在的什么,脑袋有些疼,于是额头靠到江菱月肩上去。
闪电是刀锋般的银光,总那样毫无征兆地来,盛星抓紧了江菱月的外衣,他又咬着牙齿担忧:“是不是得给你换身儿衣裳?”
“不换了,荍荍,”江菱月十分温和地去揽他的头,说,“天黑,又快下雨了。”
“回去吧,以后就在我家见,”盛星抬起脸,用深色的瞳仁望向江菱月,他抿了抿嘴,又说,“如果你有时间能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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