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叙恩和徐莲都拿眼神去偷瞄谢茂的反应。
谢茂已经和衣飞石沟通过了,也知道衣飞石素来心疼徐莲,这会儿能有什么反应?
他难道还能横眉竖目训斥,不许衣飞石救治徐莲?虽说消耗了衣飞石的圣魂,谢茂也很心疼,可这事儿既不能阻止也不能代劳,只能心平气和地支持。
实在不行,就让小衣再蹲朕胳膊里,朕费点心思给他养着呗!也算是个情趣了。
谢茂苦中作乐地想。
徐莲在永无止尽的苦楚中度过了数不清的日子,几乎忘记了身体神魂健全的感觉。
此时被师父的圣魂强行稳住了不断重复碎裂、重生的神魂与身躯,仅仅是无痛无灾的滋味,就让他触摸到了天堂。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最疼痛的心口和眉心,早已习惯了痛楚的身体,竟然因为无痛的舒适激出无法控制的眼泪。
泪水啪嗒啪嗒糊了一脸,徐莲竟也没反应过来,看上去像个神经兮兮的小傻子。
不说与他最亲近的刘叙恩和衣飞石作何感想,谢茂在旁瞧着都觉得可怜。这娃可不是无知无觉地死了几千年,他从庐江之畔剖身做祭开始,就一直在被困在千刀万剐的酷刑折磨之中,一刻未停。
谢茂突然之间觉得不对。刚才小衣为什么没出手替徐莲稳住神魂身躯?
他不敢。
他知道徐莲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谢茂的想法,所以,他不敢随意出手。
直到谢茂明确地表现出了对徐莲的“谅解”,认为徐莲的“爱慕”不构成“觊觎图谋”,可以被宽恕时,衣飞石才替徐莲缓解地狱般的痛苦。
饶是如此,刘叙恩和徐莲也都小心翼翼地看谢茂脸色,惟恐谢茂不悦。
所以说,你把气氛搞得这么恐怖,小衣怎么敢对你表白?活该你追不到!谢茂一阵气苦。
他追衣飞石不可谓不辛苦,好不容易养出一个亲亲小心肝衣,架不住君上从前积威深重。这给人留下的心理阴影也未免太大了吧?!暗恋就要处死,死了还不得安宁,只怕徐莲死后,衣飞石多看君上一眼,都得掂量掂量自己脖子够不够硬。
“恩师容禀。”徐莲缓了一刻才找回理智,“弟子有罪,求恩师收回圣魂。”
他这时候才感觉到下巴凉飕飕,有泪水正在吧嗒吧嗒往下掉,连忙用手抹了,努力恢复肃静整洁的模样。更怕恩师认为自己哭泣乞怜,说话时声音都竖了起来,半点不敢撒娇:“弟子本不该回来。师兄宽怀友爱着意施援,弟子……弟子也听闻恩师,恩师慈爱,对弟子过去不能释怀……”
“弟子此来并非乞求君上宽恕。”
徐莲不敢与衣飞石目光接触,最好的选择就是跪下,将额头碰触地面,什么也不管了。
“弟子犯上狂妄,本就该死。他日若有天罚降下,斩去不人不鬼之身,也是弟子罪有应得。只求恩师不要再牵念弟子,弟子……不值得恩师惦记。”他还是不肯主动去告诉衣飞石,那个他认为只保持在他和君上之间的秘密。刘叙恩虽也知道,可刘叙恩也没有大嘴巴四处嚷嚷。
刘叙恩本想替徐莲说几句话,又觉得这或许是小师弟以退为进的策略。
如今师父和君上正是感情深厚如胶似漆的时候,若小师弟直言当年我觊觎图谋君上、被君上记恨至今,师父心里能好受么?纵然师父再大度不计较,哪个徒弟敢和师父抢男人?
小师弟说得这么支支吾吾,师父眼里不揉沙子,肯定要问内情,比如,你怎么就犯上狂妄了?
届时小师弟再多求告两句,就能慢慢地顺下来了。
哪晓得事情并未按照他想象中的发展。
衣飞石久久不语,也是在斟酌该如何遣词。就在徐莲额头抵在地上,几乎渗出冷汗、跪不安稳时,他才缓慢诚恳地说:“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徐莲顿时情急:“不,师父,是我对不起师父。我、我不该……”
这种事委实难以启齿,可徐莲又不敢不说。
——君上当面,若他不曾对师父招认,反而被君上揭破往事,师父会怎么看他?
他不止要自己说出来,还不能磨蹭,不能被君上抢先一步施以训责。这份见不得光的私幕往日有多甜蜜雀跃,今日就有多羞耻难堪:“弟子不尊师训、擅动道心,妄以卑身攀污君上,性狂如此,不可救药……”
说到这里,徐莲停顿了片刻,本以为会受训斥责骂,可衣飞石并没有口出恶言。
衣飞石说:“我知道。”
徐莲呆呆地抬起头,似乎听不明白“知道”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对不起你。”衣飞石被谢茂搂着不得动弹,只得将手伸出。
徐莲呆了片刻,方才如梦初醒地上前,依偎在衣飞石膝前,任他摸了摸头顶:“我什么都教给你了,却没有教你谨言慎行。彼时我自己也不敢表露心意,却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君上跟前打转……若我早一日把你送去天南。”
徐莲被他轻轻抚弄头顶,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强忍着没有哭泣。
“师父知道的,就算把弟子送去了天南,弟子仍旧是今日处境,不会有什么改变。”徐莲说。
这话就让谢茂不大高兴了,冷冷地哼了一声。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