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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若吉则罢,若凶,他成了丧尽天良的弑杀魔鬼,我会用自己为祭,将他诛杀在此,保三界众生安平。”江暮雨重复弹奏,“无论结果如何,我不会扔下他一个人的。”

“值得吗?”身后的孩子哭了,痛哭流涕,“师叔怨您,恨您,您却对他死心塌地,这太不公平了……”

“世间哪有公平之事,我身为师兄,没有教育好师弟,我身为掌门,没有保护好弟子,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是我的失责,或许我与他从来都是有缘无分,很傻是不是?”江暮雨幽幽叹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前者是我,后者是他。”

身后的少年哭的撕心裂肺……

无尽的酸楚涌上心头,仿佛被大海淹没,眼耳口鼻里都是咸的,五脏六腑里都是涩的。

这是什么感觉?

心痛中夹带着无所畏惧的释然?

江暮雨觉得他和梦中的自己融合了,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虚假的梦境,还是残酷的现实。

梦醒,梦空,当他睁开眼睛之时,足以将他湮灭的悲凉之感忽然烟消云散了。

江暮雨茫然的坐起身,呆了一会儿,下床到桌边倒了杯水喝,脑中曲调还在游荡,他取出离歌,坐下软塌,调整呼吸,寻着梦中的曲调,缓缓吹响玉箫。

他之所以不弹琴,是因为古琴太沉,而竹箫玉箫轻巧,以及古琴体积太大,不方便携带。

他本不想学古琴,但教他器乐的先生说,琴箫为绝配,自古以来就受到文人雅客的青睐,古琴音色深沉旷远,箫声婉转轻柔,圆润典雅,二者合奏美妙绝伦。技多不压身,愣是要江暮雨全部都学,全部都精。

江暮雨的乐感很好,脑中回放几遍梦中的旋律,试着以箫声复制出来。

吹了几个调,发现不对,他试着做出调整和修改,感觉圆滑通顺多了,从半截腰重新吹起。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江暮雨的吹奏,他看向虚掩的房门外,白珒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脚边散着瓷杯碎片。

“师兄,你……”白珒推开房门,同手同脚的走进来,他似是很想扯出一丝笑,结果挂在脸上格外僵硬,活像个狰狞恶鬼,“你吹的小调……叫什么?”

江暮雨不疑有他,只道:“临时想的,无名。”

“还,还挺好听的。”白珒干笑两声,回想那曲调旋律,只有短短一小节而已,但听起来感觉格外熟悉,有几个音节酷似前世凤言所弹的……

江暮雨看白珒手里拿着干瘪木枝,双臂束腕,活动起来方便利落,额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往下流,呼吸急促带着热气,定是起早练剑来着。

论勤奋刻苦,白珒狠起来可毫不逊色于江暮雨,每晚睡前先练一个时辰的剑术,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最少两个时辰的练习,中间时段视情况而定,总之,虐自己虐的不亦乐乎。

出门在外,白珒自然不能在客栈里堂而皇之的耍灵武,随便劈跟木头凑合着用,还挺顺手的。

那根脚腕粗的木头棒子在白珒惨无人道的摧残下比筷子还细,像被雷电劈了似的浑身焦黑,像被刀子反反复复锯了似的遍体鳞伤,只要白珒再用力一下,那跟木头保准在顷刻间粉身碎骨。

江暮雨不由得出言提醒道:“修行讲究循序渐进,你莫要将自己逼得太紧,最终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是。”白珒的神情有些恍惚,一个念头涌上心,活活把他自己吓一激灵,他紧忙摇摇头将这不靠谱的念头甩走,木愣愣的望着江暮雨,不知该说什么了。

江暮雨的箫举世无双,凤言的琴独步一时,天下众所皆知。

术业有专攻 ,凤言是不会吹箫的,江暮雨亦是弹不好琴的。

白珒想着想着想通了,莫名有点失落,也好悬松了口气。

若真相正如他脑子一抽以为当年陪伴他足足四十九天,苦苦挨过比地狱还煎熬的日子之人是江暮雨,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珒又在江暮雨这赖了一会儿,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睡了个午觉,转眼又是夕阳日落,按照行程,明日将前往北境逍遥庄。

就在这时,一只纸片人从窗外飞了过来,寻着白珒的气息在矮几上停下,粉碎后拼接成一句话:“二师兄,我跟黄芩来杭州帮你们了。”

看着那化为飞灰的纸片子,白珒暗骂了句“多事”,为避免让江暮雨跟着操心,他暂时没告诉,一个人从客栈窗户跳出去,在整个杭州城找那两个小孩崽子。

途中遇上不少纸片子,清神洗髓的修士和凡人在气息上有区别,纸片人可以很容易的分辨出是不是修仙界中人,像这种没有指定目标传信的纸片人,毫无羞耻心的见到修士就往身上贴,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早就收到了讯息,不由分说的糊白珒一脸,以至于到最后他对“佟尔敬上”四个字都犯恶心。

绕了一圈,远处的哄闹之声吸引了白珒的注意,他放眼看去,那鲜花锦簇的楼阁灯红酒绿,华光璀璨,楼内楼外歌舞升平,香烟袅袅。衣着暴露打扮妖娆的女人们卖弄着风情,搔首弄姿 ,莺声软语,勾魂摄影。

白珒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杭州城赫赫有名的青楼。

白珒喜欢美色,但只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色,那些青楼女子各个明目皓齿,娥娜翩跹,但奈何不是他白珒的菜。

身为一只断袖,若那些女子变成公的,或许他还能多看两眼,是的,只是多看两眼而已。

白珒索然无味,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见从那些美女堆里传出一声不似人叫的惨嚎。

白珒回身一看,只见三个俏丽多姿的花娘合起伙来狠狠**一个看起来不经世事的少年,毫不避讳的将自己一对胸器往少年身上蹭,声音娇翠欲滴,是个男人听了都得神魂颠倒,偏偏那少年是个不知风情不懂花月的木头桩子,对温柔乡三个字避之唯恐不及,狼哭鬼嚎的求饶道:“黄芩,黄芩救我啊,黄芩,你去哪儿了,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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