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对鬼灵精!”秦艳芳笑着拍了拍素还真的头,又叹道:“别逗我笑了,我这正发愁呢!怕班里的小生配不起凤卿。”
“那必是配不起的!”素还真赶忙绕到秦艳芳跟前,“班里能配起无欲的,您往这儿看!”他把手一抬亮了个相,嘿、真是好个翩翩少年!
“我素来知道你是个好的,你瞧你俩往这儿一站,真个叫一对璧人!”秦艳芳越看越爱,“只是这柳梦梅是昆腔小生,和你平日学的不一样,你怕是来不得。”
“来得!怎么来不得!”素还真张口便是那支【山桃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著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柳梦梅从背后搂着杜丽娘,杜丽娘的水袖搭在柳梦梅肩上、扭头望着他。这支【山桃红】谈无欲听过数次,却没有一次如此意惹魂牵,只觉得三魂失了七魄,浑身发抖、耳根发烫,素还真温热的气息笼罩在他周身,他想一下子扎到他师兄怀里、又想赶紧离他远远的,思绪来回牵扯纠结,结果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整个人僵在那儿。恍惚间想起秦艳芳说他的杜丽娘,清艳有余、妩媚不足,还笑他是个嫩娃儿,不懂什么叫春心无处不飞悬,此时他被素还真搂着,那戏词儿里本来不甚明白的词句一下子全懂了。谈无欲觉得素还真将他越抱越紧,自己的身子却越来越软,到最后直接靠在了素还真怀里,不知是入戏还是动情的俊脸飞红、目含春水。
“呀,还真是好!”秦艳芳喜不自胜,“带的无欲也越发好了!小生戏,少东家还会哪出?”
“白门楼、凤还巢、西厢记。”素还真站到谈无欲身边,仍用单手勾着他师弟的腰舍不得放。
“呦,怎么都是无欲会的戏!”秦艳芳更喜,“是和哪个学的?”
“前两年刚来的小生师傅张美芹。”素还真眼珠一转又说,“张师傅说了,就是怕您这时候着急,要我早准备下。”谈无欲侧头溜了他一眼,没言声。
“张美芹,他倒是个有心的。”秦艳芳心里一动。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师弟这几句唱的,真是要把我的心儿揉碎、魂儿牵走了。”素还真笑嘻嘻地坐在廊下的条凳上,伸手去牵谈无欲的手。
“满嘴混话,没一句真!”谈无欲瞥了一眼素还真,拍掉他的手,“哄我就算了,还哄我师父,你倒里外做好人!”
“师弟,俗话说得好,君子成人之美,张师傅对秦师傅的心,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素还真赶忙解释,又伸出去捞他的腰,把人拉到身前。
“什么心不心的,怕是没什么好心。”俩人正闹着,突然听见叩门声,正是张美芹来寻秦艳芳。
“这样晚了,他来什么事儿?”谈无欲扭头问素还真。
素还真一乐,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师弟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诶师弟,别去!”
素还真抱紧谈无欲的腰不让他去,还使坏伸脚绊他,谈无欲也不示弱回身和素还真拉扯,一个不小心弄翻了凳子俩人双双栽倒,谈无欲被素还真压在地上,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散了,露出脖颈胸膛好大一片雪白的皮肤,在月光下直晃人眼,他还兀自不觉,仍伸手去打素还真,一抬手肩膀上的衣服也直往下掉,肩头就像剥了壳鸡蛋一样光滑莹润。
“唔...无欲,你别动。”素还真皱着眉头伏在谈无欲身上喘气,声音有些痛苦。
谈无欲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扭着了?”赶忙伸手在素还真身上摩挲,“哪里疼?快让我看看!”
“你...你...”素还真冒了满头的大汗,谈无欲的手在他身上乱摸,所到之处就像点了一把火,直要把他的理智烧成一堆灰,“别碰我、别碰我,再碰我我就只能亲你了!”
“什么时候了,还玩小时候那套!你唬不住我!”谈无欲用胳膊肘把上身撑起来,仰着头怒瞪着素还真,眉目飞扬、神色倔强,这个姿势使他脖颈和锁骨的线条分外分明,少年青涩的躯体迷人得不可思议。
“你...唉!”谈无欲还在纳闷素还真为什么叹气,蓦地就被吻得天旋地转,素还真一手托着他的脖颈子,一手在他温热的背上游走,用手指一点点抚摸蝴蝶骨曼妙的线条,他的嘴唇被素还真含在嘴里反复的吮吸、轻咬,甚至还用舌尖去舔他的小虎牙!谈无欲觉得自己脑子里晕乎乎、昏沉沉的,全身都在发热发抖,抑制不住地发出像小猫一样的细碎轻哼,素还真把他抱得那么紧,好像他的胳膊都是多余的,他只能顺势把双臂圈在素还真脖子上,双手在他师兄背上无意识的挼搓。
“无欲,把嘴张开,让我好好吻你。”素还真一路从谈无欲的唇亲到耳后,一面把他的耳垂含在嘴里舔咬,一面低声说。
“嗯...你还没、还没亲够吗?”谈无欲闭着眼睛喘气,白玉般的胸膛起起伏伏,面上好似喝醉了般色若桃花。
“没够,永远也亲不够。”素还真拈起他的下巴又吻上来,舌头溜过几乎没有抵抗的牙关,细细舔着他嘴里的每一处,吻得他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呻吟,接着又去逗他柔软的小舌,把它诱进自己口中,忽轻忽重的吮咬厮磨,逼缠得谈无欲眼角发红、泪盈于睫。
月正昏时、情正浓时,却忽听廊外有了动静,只见张、秦二人出了房门,秦艳芳将张美芹直送到大门外,转回来闭了大门,站在天井里发呆。此时,忽起了一阵风,吹得云散月霁,也把谈无欲昏沉的神智吹醒了八分,他急忙推开素还真坐了起来,躲在廊下偷眼去瞧他师父,生怕被秦艳芳觉察。如水的月色直照得庭院生白,秦艳芳忽的一笑,捻了个云手和着花枝月影竟自个儿唱起戏来:“【山坡羊】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死在阎王殿前由他!”
“人都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这出儿思凡可是绝了。”素还真凑到谈无欲身后,伸手帮他师弟把衣服拉起来,胡乱盖住那一身耀眼的白,谈无欲瑟缩了一下,扭过头看他。月光照在谈无欲的眉眼上,更显得他山眉水眼动人异常,刚才未干的泪还挂在睫毛上。素还真忍不住伸手去碰,指间微凉的湿意让他有些恍惚,又不知冷的是月色还是泪珠儿。
“无欲,我又把你亲哭了...是吗?”话一出口,素还真就后悔了,恨不得立时扇自己两个巴掌。
“素还真!”谈无欲面似火烧,腾地站起来,狠狠踹了素还真一脚,“你好孟浪!”
“师弟,诶,师弟,别走啊!”望着谈无欲的背影,素还真跟在后面叫苦不迭,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
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
哪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
哪里有八千四万弥陀佛?
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
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
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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