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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gan曾趁着Scott不在家蒙住过自己的眼睛，一片纯黑像是将会他吸进去一般，Logan精神紧绷，无法判断时间方位让一向淡定的男人也心生恐慌。他站起来走了两步，明明在熟悉的环境中，可去几步之遥的卫生间也会被家具绊住，没办法自如活动的沮丧感席卷了全身。恐惧，烦躁，迷茫，Logan停在原地动弹不得，有一种失去整个世界的感觉。Scott已经感受过精彩纷呈的世界，他对美和爱观察得如此细致，Logan无法想象现今他的心情，但绝对不会像Scott说的那么若无其事。

“操。”Logan愤恨地扯下蒙眼的布条，黑暗中扭曲一般无限延伸的房间恢复到正常的大小，男人咬牙切齿，心脏抽痛，他猛地坐在地上，内心的烦闷压得他喘不过气。

夜晚，被一阵剧烈的偏头痛所击中的Scott猛然惊醒，他觉得一阵酸味从胃部翻涌而上，青年捂着嘴巴翻身掀开被子，差点从床上滚下去。Scott甚至来不及开灯摸眼镜，他弓着身体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奔去，伏在马桶处吐得一塌糊涂。

Jim尖吠着朝他的主人跑过来，却被Logan挡住了：“嘘，Jimmy乖，你去休息，交给我好吗？”男人蹲下身抚摸着急得团团转的犬只的脊背，柔声安抚道。

Jim用湿润的眼睛看着Logan，它被男人推动了一下，就轻轻呜咽了几声坐到了稍远的地方，但是没有离开。

Logan回身站在浴室门口，没有开灯。黑暗的浴室里，只有被沾湿的瓷砖反射着微弱而细碎的光。Scott跪坐在瓷砖地板上，因为大力喘气，青年的身体上下起伏着，Logan听到Scott发出一声含糊的骂声。

脚步声来到Scott的身边，Logan蹲下身把一玻璃杯温水递给Scott，在确认他已经牢牢接住之后才松开手。Scott把满嘴恶心的酸味漱净，看上去好受了一点。

“还好吗？”

“嗯。”Scott点头，他撑着自己站起来，走到盥洗台洗了洗脸。

“感觉好点了就回去睡觉吧。”Logan走近他，温热的手掌不轻不重的落在他的肩膀，Logan按耐下他满腹的担忧，没有说什么，错身打算离开。

“Logan，”Scott叫住了Logan，后者应声回头：“什么？”

Scott双手撑开伏在湿冷的大理石台面上，闷闷地开口：“那个计划……带我去你的家乡看看。”

Scott没有转身，Logan只能看见他背后的轮廓。青年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些嘶哑：“我不想浪费我的假期。”

沉默并没持续很久。

“好的。”Logan看到随着他的同意，Scott放松下来的肩胛，他重复了一句，“好的，Scott。你也知道，入秋以后加拿大的枫叶非常漂亮，你该去那儿看看。”

咨询了Hank，Logan得知只要按时服药，多加休息，出去旅游散心对Scott也没有什么妨害，他放心了一些。Erik打了一通电话，他对Scott说自己能够安排飞机护送：“Scott，你想要MH-60G还是MI-24？”

Logan闻言嘴角一抽，他看着同样哭笑不得的Scott，后者礼貌地婉拒了他有些关心过度的父亲的好意：“噢……不用了，谢谢，不不，不用M114，Logan有车。”

挂上电话，Scott呼出一口气，他回头看到Logan脸上带着略微遗憾的表情，失笑道：“你想开M114？”

“听上去还不错，”Logan吹了个口哨，“比起武装直升机——不管是铺路鹰还是母鹿——我倒是更想有辆轻装甲悍马。”

“好处是永远不需要说Mayday*？”Scott拍了拍一秒化身军备大师的甜品店老板的肩膀。Logan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但是他也只想想。他毫不怀疑Erik真的拥有那些东西，并且能将Scott完好无损的送达目的地，那待遇大概比总统都好。至于Logan，他只是顺带的，或许还会因为他能在照顾Scott方面提供微小的帮助（比方说食物）而避免被装进集装箱里。所以，比起集装箱，Logan还是喜欢自己的车。

清晨，天还没亮，Logan和Scott就带着简单的行装出发了。他们沿着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公路一路疾驰，按照Logan的预算，他们要开上一整天。

Scott斜斜靠在副驾，他的目光落在飞速掠过的景物上。即使被眼镜阻隔了大半自然光线，只能看到一片暗红，有着丰富经验的作家也能想象出那阳光的恬淡色调，Scott随意从视野里摘取出一处风景，旷达天空下分割有序的田园风光便如同一幅幅优美的版画，令人心旷神怡。

Logan其实在开车的时候不喜欢安静，但他并没有打开车载音乐，而是和Scott聊起那个他已是久远没有回去过的小镇。从Logan中性词偏多的叙述里，Scott倒察觉出了他年长的恋人略显紧张的心情。Scott略略笑了一声，没有戳破。

走了大半途，两人开下公路在休息区休整片刻。Logan靠着车边等油箱灌满，他带点好笑地看着身旁的Scott，汽油味弥漫在两人周围，让青年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Scott招呼了一声就从阴影的笼罩范围中迈步出去，走向不远处的便利店。

Logan看着提示灯亮起，三两下合上油箱盖子，他下意识寻找Scott的身影，很快找到目标的他眯起眼睛盯着玻璃门内付账的青年。不一会儿，提着塑料袋的Scott就推开反射着白光的门，进到一片光明里。

秋天的晴空过于清明，Logan站在阴影中，他觉得外面那片直落下来的阳光纯净得有些刺目，但他也没有移开眼睛。一尘不染的光芒倾泻而下，温暖的色泽在那个向他走来的青年周身流淌，变幻的光彩映亮了Scott的发梢，勾勒出他衣褶的细部，Logan甚至能看见他额前亮晶晶的汗珠。

“给你。”Scott还没走进遮顶的那片影子，他就从袋子里掏出罐东西朝Logan丢了过去。Logan抬手接过，入手后金属罐壁上的冰凉的水珠濡湿了Logan的手指，那是一罐可乐。Logan想也没想，他直接拉开拉环，“啪”地一声，甜丝丝的液体混合着二氧化碳从拉口处喷涌而出，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Logan在Scott的大笑中有些手忙脚乱。

坐回车上，两人吃了些Logan带来的奶油曲奇和火腿面包补充能量，Scott也打开一罐可乐，混着汽油和阳光的味道，那缕甜香从破裂的细小气泡中飘散出来。

*Mayday是遇险的飞机、船只等使用的国际无线电呼救信号，它起源于法语词m“aidez，表示“帮帮我，救命”。

第三十四章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是深夜，远离镇中的小屋周围只有树木，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声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虫鸣是唯二可听见的声响。Logan早已事先请人把他的破房子修葺收拾过了，他下车绕着久违的小屋看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返回车旁，Logan敲了敲车窗，靠坐着睡了的Scott揉着眼睛把身上的毯子掀开，他的声音带着点儿沙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