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辞久和段少泊管理的两年间,看似没问题,其实也闹了好几回矛盾,只是都给压下去了。
顾辞久叹气:“外人都说我们当初是功成身退,或是因事而放手,其实我俩是被逼走的。这些孩子良莠不齐,却又是个一个整体,我们再如何帮忙也依旧是外人。我俩在抚幼院没有权,近乎是只能奖不能惩,这如何管事?”
“嗯……”这倒是胡太守从来都没想过的角度,“那你们现在办的那卤煮的作坊,就没有这问题了?”
胡太守原先气恼这两人,因为他以为这两人是看到了雇佣一群孤儿的便利,只是过去被名声所累,不能把抚幼院的作坊收为己有,这才弄垮了抚幼院,再重起炉灶。如今他们这解释得通了,胡太守便不再闷着,直接询问。
“最开始除了头一笔进货的钱,我们可以贷给他们外,后头的货物,都要他们自己花钱买。赚多赚少,也要看他们自己是否勤快。现在他们或是送货,或是连带着卖其他货,也都是干得多干得好,便来钱多,反之则来钱少,赚或亏都看他们自己。”顾辞久解释道。
“可如此一来,那些年岁小做不得工的孩子,岂不是得不到照顾了。”
“大人此言差矣。”段少泊笑,“一开始只有我们这一家店铺,到如今那些孩子已经让各处争抢,这些日子抚幼院可是得了许多进项,那都是好心人为了让他们有个好印象啊。”
“哦?哈哈哈哈哈!”胡太守一边对两个孩子笑,一边在心里MMP,抚幼院的进项下面的人竟然没报上来!不过先把这个糟心事放在一边,胡太守已经从看两个孩子十分不顺眼,变成十分顺眼了,“来人,上茶!”
两人说这么半天,还一口水没喝呢。
看他们端上茶润了唇,胡太守方才道:“本来早就想见见你们,可是你们俩要参考乡试,本官要避嫌。其实今日见也都是太过匆忙了,毕竟你们明年也是要参考省试的吧?”
两人齐齐道了一声是。
“你们明明是师兄弟,不是兄弟,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胡太守就见两个少年彼此笑着对视了一眼,顿时,胡太守摸着胡子恍然大悟了——他在军中多年,这事见过不少,“也好,也好。”
这抚幼院的事情说完,胡太守亲自带着他们去太守府的花园散步,不过这种天气也没啥可看的就是了,要紧的是意境啊,意境~
一边走,胡太守一边问过了两人的功课。这两个孩子年纪虽然小,可是学文却一点不少,而且他们眼光独到,大局观还很好。胡太守笑得就更开心了,因为这两人是刘伯的徒弟,可就跟刘伯的两个儿子差不多,也就等于是他的子侄。
若他俩日后能在朝堂上立足,也就是胡家的又多了两个臂助。
“你们学问是好的,但是省试开始,就要加入武考了,寒门士子就最容易差在这上面。你们的师父于武艺上颇有精到之处,你俩需虚心向学。若是省试得中,本官送你二人每人一匹健马!”
“是!谢大人!”
说高兴了,三个人朝回走的时候,顾辞久道:“大人,还有一事需你帮忙。”
“何事?说吧。”
“司安许多良家的少年和孩童也想做担货与送货之人,有的人家会找去抚幼院问是否能入伙,有的却只是给自家孩子买上一身篮衫,便当自己也入伙了。”
段少泊补充:“其实之前孩子们还在卖豆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情况,只是人数比较少。”
“哦……之前无人这么做,可世人逐利,见你们有利可图自然是要起而效仿的。这事情是不好,但也不能不让其他人做啊。”
段少泊:“并非我们做了就不让旁人做,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的闯出了好名声,有人却拿来肆意挥霍,贩的都是些不好的货物,或是给人送货却偷盗货物,这就不好了。”
“这也确实是……”胡大人点头,“可偷盗的倒是好办,说用你们的名声贩下等货物的却难办了。”
后者说他行骗,可这种人会说“我就挑担子卖货而已,骗什么了?你说我怎么穿篮衫?又不是皇帝的明黄,你还管我穿什么衣裳?”
——这年代寻常人家的孩子很少穿规整的衣衫,还都是脏兮兮的。因为如今寻常人穿的布大多很薄,洗衣服又是用洗衣锤击打,洗得勤了,衣服很容易就会被洗破。而卤煮的作坊起来后,担货的孩子们都统一穿着样式相同的篮衫,还都是新衣。
“大人,我们想正式建个铺面,立起招牌来。”
“这倒确实是个法子,不过,商税可是不低啊。你等先放在就是小本经营,若正经的立起招牌来,小心折了本钱。”
大魏的商税是十税三,要是其余苛捐杂税,商税基本上就是十税五,甚至更多。所以这年头的商人不好当,而当商人的十之八九都要有一个强硬的后台,否则基本等同于找死。
不过这也得看是什么商,挑担子的孩童现在也都能算是商,不过也就每日一两个铜子而已。卤煮的作坊,还有找他们麻烦的孙氏豆腐坊,其实也都是没招牌的,这种每个月一两吊钱,这种的都算是小本经营。
卤煮作坊因为能跟胡太守拉上关系,因此也就一个月半吊钱的孝敬。但听说其他店铺,至少都要一吊钱。
——顾辞久和段少泊在上个世界看小说,为未来进入的世界做准备的时候,看见那在古代开店铺赚钱的经常奇怪,办的是官家铺子也就罢了,怎么自己的铺子尤其酒楼之类的,怎么也不缴税。酒楼可是还要买酒引的,否则禁止卖酒,那可更花钱。
别看胡太守是个好官,这时候还好心提醒商税不菲。若顾辞久和段少泊两人并非刘伯的徒弟,约等于他的子侄,他们俩早就让官府锁拿了,至于卤煮的作坊和做卤汁的方子,也早就进了胡太守的袖袋。
对这年代的官员来说,百姓是民,需牧之。无主的商人是猪,肥了就要宰。这和善恶无关,就是人的观念,用顾辞久这个文科状元的话说,这就叫阶级局限性。
“谢过大人关心,作坊虽然小,但税还是交得起的。”顾辞久没说什么“为了给孩子们一个营生,自己损失点无妨”的空话。他们俩也是孤儿,吃穿由原本靠的都是刘伯,哪里有这个本钱说这种大话。
况且,这卤煮的作坊听起来不怎么样,其实赚钱得很。对胡太守,藏着掖着反而会闹得不好。胡大人以为今天事情就没了,正想要让人把刘伯叫来,然后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段少泊突然问:“大人,听闻明年要在靖河上修渠?”
“是。”胡大人点头。
靖河是大魏这地方黄河的一条支流,原本是一条很小的直流,莫说是两年多前那场大旱了,就是风调雨顺的年岁,这条河都经常断流。可就在去年,黄河改道。庐州到是没大事,可靖河就在一年中,眼看着水位就升上来了。
胡大人自然不能放着不管,今年就已经放出风声要征民夫了,让老百姓有钱的快点攒钱赎徭役,没钱的思量好到时候家里谁去服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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