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贺濂亲了一下,就算能解释为“闹着玩”和“不小心碰到了”,也可以平静接受这样的答复,他的性格决定了无论如何李逾白不可能主动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问贺濂为什么一时兴起。
李逾白不甘地承认,他的确因为这个心乱了。
而现在,李逾白坐在餐桌边,余光瞟过坐到他对角线的贺濂,被春光笼罩。他穿黑T恤黑色运动裤,头发软软地垂着,像个年轻的高中生,正在因长期睡眠不足而犯困,拿筷子有节奏地戳碗底。
他在心里做情景假设,估计自己比较接受哪一种解释。
“我是逗你玩儿呢”或者“闹你一下怕你太紧张”,还是“没别的意思,我们首都人民表示热爱是这样”,都不令他满意。
那么他对贺濂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动心过吗?
李逾白筷子一滑,差点掉地上。
八卦小组振聋发聩的帖子犹在耳畔:偶像谈恋爱是要被杀头的!
“白哥,你今天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啊?”顾随在桌子下碰碰李逾白的膝盖,捧着碗小口喝粥时抽空问他。
“有点没睡好。”李逾白扯谎时眼皮都不眨一下。
顾随建议:“那你吃完早餐再去睡睡,反正早上没事。”
李逾白愣了,才想起来他今天放假。
前些日子训练强度太高,又完成了首唱会,陈戈体谅他们,索性放半天假,等下午之后才去公司听新曲的demo。李逾白习惯了每天从早练到挽,突然放假,再加上他和贺濂尴尬的氛围,顿时不知所措。
或者跟大部队走?不失为一个办法。
惹不起贺少,他躲得起。
于是李逾白问顾随:“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他没说话,江逐流在旁边说:“我打算陪小随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最近联系了个专业的咨询师,看他是不是需要开点药。”
“啊?”李逾白被呛了一下,“这么严重了?”
“夜里老失眠。”顾随不好意思地笑笑,给李逾白看黑眼圈,在他的吃惊里解释,“每天翻来翻去的,逐流哥也没法睡,本来早就打算去做定期咨询,这不是最近忙吗……白哥,看你脸色差,自己多注意哦。”
旁边专心致志和一盘萝卜干对望的贺濂抬眼望向李逾白,他托着下巴,安静地笑:“你先操心自己吧,我就是偶尔做噩梦。”
顾随说行,三两口把剩的粥喝了,帮着江逐流收拾碗筷。
最开始商量好大家轮流做饭和收拾房间,后来不知怎么的,厨房被江逐流承包,而保洁也没时间做,黄小果就给他们请了个阿姨,每三天来打扫一次。
李逾白往沙发上一坐,正想看眼网友对他们昨天的首唱会有什么评价,沙发另一端沉下,他不自觉也跟着抖了抖。
望过去,是裴勉,李逾白没来由地一阵失落:“怎么是你啊?”
“喔,这就开始嫌弃我啦!”裴勉笑着,递给他一盒牛奶,李逾白接了,他才说,“你是不是和小濂吵架?”
李逾白无语:“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裴勉斜着眼睛看他:“最好不是哦。昨晚他大半夜还在外面打游戏不睡觉,你最后一个睡,还以为你惹了他不高兴。”
李逾白压着恼怒脱口而出:“我惹他?我敢吗?”
“你看,这不就是。”裴勉咬着吸管,说得优哉游哉,“如果吵架了,就好好地想办法解决,你比贺濂要大两岁嘛。不要求你们快一点和好,至少不要影响该有的工作。如果不是,那更好啦,免得队长替你们传话。”
“没人要你当传声筒。”他粗声粗气地说。
裴勉仍然弯着眼睛,没有生气的意思:“我也不想啊,还有自己的事要忙。虽然现在走上正轨,有的事还是谨慎一点……”
李逾白把牛奶重重地放在桌上。
裴勉望着他,片刻的沉默后笑出了声:“阿白,你看看你。”
“你也别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李逾白说,站起身,手抄在裤兜里,一言不发地走上楼梯。他脚步很重,客厅空旷,听起来像经过了严重的争执。
但最让李逾白窝火的是,裴勉压根没说什么。
而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因为这个失控。
裴勉坐在原地,等卧室方向传来响亮的关门声,才事不关己地看向一直坐在阳台上听完了这场对话的贺濂:“他说‘也’哦。”
“谢谢队长。”贺濂客气地笑。
“我呢,也不是每次都想当和事老。”杜甫挨着他脚边蹭了蹭又往楼上跑,裴勉的目光一路追随大黑猫到了楼梯尽头,才收回来重新看贺濂,“但现在突然可以大部分地肯定,你来这边,确实为了阿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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