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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当烟忙完手里那一摊的时候，发现李好的顽童书院小课堂已经办的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李好讲的仔细又深入浅出浅显易懂，那些学渣们也发现这种不是掉书袋子的**让他们听得懂也听得进去。

烟见李好也挺乐意为人师表，也就任她这样。只是要求她讲归讲，自己该学的，无论是文还是武，一样都不准少。

所以，当安泽一带着李倓在六部连轴转，顺便扳倒了李林甫之后回过神，发现自己家小闺女一天一个样的蹦跶到了六岁，水灵灵得跟水葱一样。

“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安泽一私下里感慨着：“这闺女一个错眼没有盯住，就长大了这么多。”

“感觉自己都老了。”

“你这连个皱纹都没有的脸要算是老了，那我呢？”卸了易容的烟，脸看起来比他们成亲那会儿成熟了许多，七年的时光加上梦境里的岁月，给人的改变是不可忽略的。烟吐槽着：“我和你出门，别人还不得以为我比你大许多？天见可怜，我才比你大几个月啊。”

“行了，烟哥哥。”安泽一也吐槽回去：“你这样的武林高手青春永驻永恒的十八岁，你哪里看着老了？”

“嗯，再叫一声。”

忽略那天晚上安泽一“被迫”哭着喊了多少声“烟哥哥”，但是，李好这一年多在恶人谷和晋王府的来回锻炼，无论是心境、眼界还是实力，都扩展了太多。

恶人谷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乌托邦，李好虽然顶着烟的女儿的身份，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依仗这个身份为所欲为。烟从来没有向她隐瞒恶人谷的恶，所以在这样强者为尊的大环境下，虽然她没有沾手，但是对于这个小女孩的三观影响，也是巨大的。

所以，虽然小姑娘一直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是同样的，当烟在安泽一的提醒下也回过神的时候，也发现自己家小闺女身上变化了太多。

之前的时候，整个顽童书院完全成为了李好小盆友的地盘时，烟没有太当一回事，小孩子嘛，自己家闺女那个强迫症看不惯顽童书院的吵闹无规矩，这很正常。现在看这些小孩子又有规矩又干净乖巧，对父母孝顺又做事有礼貌，这些孩子的家长都没有什么反对的话，其他人又会说什么？

而小闺女有时候在会在她爹安泽一忙的连回家都顾不上的时候，她也会去找王谷主询问书本上的知识，对此，烟虽然有些无语于自己家闺女把天下无人不畏惧的雪魔王遗风当成了教书师傅之外，也没有说什么。

反正，王谷主自己也没有反对多这么一个不记名的小学生，而这也避免了他天天吹笛子荼毒谷里众人的耳朵，不是吗？

至于他家闺女这个过目不忘的会不会偷师，又会偷师多少，这就不是烟操心的了。自己家小机灵鬼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结果这一没操心，结果就是小姑娘朝着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方向一路歪长。

“来吧，闺女。”烟绝对跟闺女来一块认真的谈话：“你是怎么想的？”

“娘，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李好轻声道。

不同于平时在自己爹爹娘亲面前爱撒娇爱笑爱闹的模样，此时此刻，面前的女孩，还那么小，眼大脸软小萝莉一个，乳臭未干稚气未脱，但是那双深邃乌黑的眼睛沉静凛然，目光锋利审视，带着仿佛能刺穿筋骨灵魂的透彻冷冽，让人心中无处遁形。

皇家从来没有小孩子，如果有，最后不是肉体死亡，就是作为“小孩子”的自己“死亡”。而在恶人谷这样的环境下，就像是催化剂一样，让她蜕变得更为速度。

她轻声的笑了一下，看起来有种冷冽的神秘：“没什么的。”

“娘，我只是想清楚我想要什么，我的野心又是什么。”李好看着他，眼神倔强得很。这也就是亲娘，换做另一个人，也就是除了安泽一之外其他人，她都不会开口说半个字：“娘，我想成为皇帝。”

“不悔……”烟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很清楚，自从武后出现，李唐皇室对于女子追求权势是有着怎样的态度。

是打压，是警惕，是防备。

他甚至很清楚，不管自己的女儿有多么出色，即使是自己的女儿比她的堂亲兄弟都要出色，仅仅只是凭着“李好是女孩”这一条，她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实现她的野心。

这是元昭和自己的女儿啊，烟想着，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们的女儿可以站在万人之上的至尊位置，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们的女儿可以夙愿以偿君临天下。

“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李好轻笑一下：“我从来都不觉得，渴望最好，追求完美，对于现状永不满足有什么错，野心只会让人走向更高的地位。”

“谁若是敢拦着我，我就敢将他变成我成功路上的踏脚石。”李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冷酷：“娘，我的未来只有一个，要么我成功的君临天下，要么我死在通往皇位的路上，求仁得仁。”

一脉相承，烟从来没有如此清楚又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那是李唐武周根植于血脉对于权势的渴望与追求，冷酷残忍到容不得丝毫的阻拦。

“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烟轻声道。

“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那时候的想法太模糊，而从我和书院的小孩子们聊过之后，我就坚定了这个想法。”李好道：“他们告诉我，不管他们学的有多好，他们的出身都注定了他们无法走出恶人谷去参加科举。”

“像不像？”她微笑着，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笑意：“不管我学的多好做的多好，我身为女孩的性别都注定了我将来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以走，而不如我的堂亲兄弟却可以去竞争。”

“但是我不是他们，他们会因为没有机会而放弃，我不会。”

“如果这个世界是强者为尊，那么比他们更优秀的我，才更有资格站在那个位置上，不是吗？”

“娘，我只要一个公平。”李好眼神亮得骇人：“我只要一个堂堂正正可以与他们竞争的公平资格，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元昭真的是矫枉过正了。烟想。李好小时候刚出生不久，安泽一一天到晚担心自己家闺女成为一个自负美貌腹中空空的草包花瓶，还拉着所有认识的人通通只能说她可爱不能说她漂亮，还鼓励孩子说什么好好学习好好练武就可以变漂亮的鬼话。

现在好了，女儿的确不在乎自己漂不漂亮美不美丽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野心和事业上了！

“那你现在折腾顽童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