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堂和他家那位“老爷”也站在一旁,林玉堂拎来了一壶酒,蹲下来打开,从袋子里又掏出两个玻璃杯,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妹子,哥给你送酒来了。你十来岁的时候就偷咱爸的酒,回回都让我替你挨打,这回我怕了……我请你。”他端起一杯,清脆地碰了一下被雨水冲刷的湿凉的墓碑,仰脖一饮而尽。
为他撑伞的男人不说话,眉目俊美安静,就算年纪不小了,也依然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林玉堂一杯酒下肚,男人红了眼眶不忍再看。
顾倾和唯安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林玉堂看到某个人打伞匆匆而来,便告别了顾倾和唯安,二人一起从另一方向离开了。
而来的人穿着朴素的西装,没有领带夹和华丽的装饰,但是却看起来面目清晰了许多。他鬓边发丝白了很多,几乎算得上一夜白头。
顾豪打着伞,抱着一捧百合花前来清明祭奠。
他看见唯安好顾倾,先是一愣,而后匆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上前,把那束百合花并排放在墓碑前。
他收起了伞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纯白的布巾,开始擦拭墓碑。
唯安看着他温和的动作,几乎怒火中烧,恨不得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顾豪一边擦一边轻声道:“玉莹……玉莹……我……我来晚了,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说着他便以额相抵,在墓碑前痛哭起来。
曾经D市最辉煌的商业巨子,最年轻的集团总裁,如今跪在他负了终生的女人墓前,对着一段或许源头就是欺骗的爱情,痛哭失声。
顾氏集团半年前遭到公诉,股价一夜崩盘,摩天大楼里到处都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文件和资料随地雪片一般地四散。
记者围追堵截,顾豪几乎一夜白头。
那位继母此时倒没有恶毒到见势不妙就走为上策的程度。
她只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跟着这个男人,我不悔。”
最后顾氏集团大厦将倾,她和顾豪变卖了庄园和别墅,名下的所有房产和豪车,白手起家重新注册了公司。
人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事情或许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唯安和顾倾站在顾豪背后,注视着他将墓碑擦的一尘不染,注视着他痛哭失声。
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更爱哪个女人。他人生中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给了他文雅温柔和稳固的地位,一个给了他激情刺激和娇柔的体贴。鱼和熊掌,说到底,还是太贪心。
顾豪靠着墓碑坐了半晌,突然开口对唯安和顾倾说:“你们……还好吗?”
唯安沉默。
顾倾撑着伞,垂下目光看着他,道:“还好。”
顾豪苦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其实我知道,轻轻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出生的时候你母亲说是早产,实际上私人医生告诉我已经足月了。我偷偷找过亲子鉴定,果然,你并不是我的女儿。”
顾倾有些惊讶于他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她皱眉:“你说这些,是想让林阿姨听到什么呢?”
顾豪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们,我虽然把两个爱我的女人都辜负了,但是我对你们俩从未有过苛待。无论如何,除了联系不上安安的那些年,我从没有短缺过你们的东西,送你去上学读书,你想去演戏我又找了专业的团队和老师……轻轻也是,我只希望……”
他站起身:“我只希望你们俩,别像爸一样,活得这么失败。”
此时的顾豪,形容狼狈,面目疲惫。唯安和顾倾竟同时从他脸上读到了中年男人的沧桑和悔悟——尽管这种悔悟也是极其失败的。
顾豪走了。
唯安和顾倾对着墓碑拜了拜。
唯安抚着墓碑温柔地说:“妈,你好好睡,祝你在下面再找一个如意郎君,比顾豪宠你爱你,把你捧在心尖尖上,就像……”她看了一眼顾倾,笑起来:“就像顾倾对我一样。”
“妈,我们走了。”她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墓碑,轻声道:“我们都要幸福啊。”
二人结伴而行,一把伞下两个人,这才是遮风避雨的“伞”的妙处。
树后的人影似乎等了很久。
唯安和顾倾停在路上,顾倾叹了口气:“……妈,你出来吧。”
继母颤巍巍地从树后出来,唯安恍惚发觉自己好像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妆容潦草,身上的珠光宝气去掉后整个人便连最后一点武装的贵气也失去了。看起来和逛菜市场的阿姨没什么两样。
她开口:“轻轻……安安……妈知道你们手里还有钱,能不能……能不能借你爸五十万?”她双眼浑浊,眼泪在眼眶中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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