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点头,翻了翻眼皮道:“所以我也没束着咱们院子那些个厉害的,以后本就是两房的人,怎能让她们欺了去,日后四少奶奶进了门儿那还了得?”倚翠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倒不知夫人最后给主子定个什么样的,听正院里说这些时日尽往那高门上看,倒是要比那永威侯府还要强上一头的模样。”
倚浓与他点了点头,小心道:“说是不少公侯世家的夫人相中了咱们主子,如此怕是真要压那院子一头了,府里的东西就这么些,也不怪永威侯府现下就急了眼,要给肚子里那团肉去争。”
倚翠“啐”了一口道:“争就争,哪个还怕了她们不成!”
倚浓倚翠在西次间儿悄声聊了小半宿,第二日早早就睁了眼伺候叶勉起床上学。
叶勉没大精神,郁郁地用了些朝饭便去了国子学,寡着脸上了一天的课,散学后急急赶回府里,打听着他大哥已急急从外县赶了回来才敢再踏进碧华阁的月亮门,自去了书房等他大哥回来。
碧华阁的下人们没敢拦他,依旧面上带笑地伺候他茶水,只眼里看他却多多少少有了些别的意思,叶勉正敏感着,自是能察觉得到,在那书房他惯常睡的小榻上坐到天黑也没好意思使人去正房里催,好在月亮门下钥前,叶璟一脸疲色地回了书房。
叶勉赶紧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哥,怯怯地出声:“大哥......”
叶璟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了几句,只眼里也有些许责备之意。
叶勉心里十分难受,倒不是伤心,只万分自责,要不是身边时时有人看着,他恨不得狠狠得自己抽自己一顿巴掌。
永威侯府在宫里求来的御医在碧华阁足足呆了三日才走,叶勉这回是真的害怕了,夜里做了不好的噩梦,醒来后在床上吓得直抖,要是因着他闯祸叫他哥失了嫡长子,他这个冒牌弟弟必是要自缢才敢安心谢罪。
自那日后叶勉再没敢踏足过碧华阁,一是他娘婉转着与他说,姜氏未生产前不要再过去胡闹的好,二也是他与宝年宝月打听了一番,多少也知晓了为何最近两个院子的下人总是闹些鸡毛蒜皮的争端。
叶勉愧疚不已,之前从不知晓束着他院子里的人,这回却是下了严令,再不许她们胡闹,只这些人早跟着叶勉久了,极护主不说,又知他脾性从不罚苛她们,明面上自是喏喏听命,私下里却依旧与那边乌眼鸡一般,没一个肯相让的。
两个院子自叶勉幼时,叶侍郎一直偏着大房那头开始就积怨已久,如今又如何是叶勉一两句话能打发的。
叶勉一心扎在学业上,倚翠牵着头带着身边伺候的都瞒着他,他自是不清楚两头依旧在斗法,可叶侍郎每每再往他院子里送东西,叶勉却不敢轻易就让人收拢起来,都要问一句碧华阁那未出世的小侄儿可有,才安心让下人记册,叶侍郎倒是欣慰不已,夸了他好些回懂事恭谦。
叶勉学里的兄友自是能看出他这段时日脸上总是挂着郁色,问了好些回叶勉却都不肯说,他怕经他们嘴里传出去,倒要他大嫂无辜受累,下人们再闹腾,姜氏对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魏昂渊趁着旬假将叶勉“掳”去了丞相府,夜里熄了火烛,魏昂渊将守夜的丫头俱都赶了出去,哄劝道,“一直憋在心里憋出病来可如何是好,倒不如与我说说,不管什么难启齿的辛秘,我自都不会与第二人去讲,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
叶勉在黑暗里嘟了嘟嘴,手上抠着锦被上的金丝绣线没有说话。
魏昂渊试探着问他,“可是因着荣南郡王?”魏昂渊隔了好久才又叹气道:“你与我说他也无甚关系,我不与你恼便是,你只快活些就好,我只看你。”
叶勉忙摇头道:“与他无关,他与六皇子去了岭南,如今还在路上,只能在各处官驿里发信与我,我却无法回信应他,吵架都吵不起来。”
“那你这是为何,学里最近又没人惹你,可是侍郎府出了什么事?”魏昂渊问道。
叶勉轻叹了一声,想了想终是将这糟心事与他讲了一回,只口里万千嘱咐着,不可外头与人去胡说。
魏昂渊愣了半晌,“嗤”了一声笑道,“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不过是你们两房争了起来,迟早的事儿,这有什么值当你为着闷闷不乐的。”
“不过......”魏昂渊话锋一转又道:“你这整日地给你怀着身子的大嫂送那各式吃食,是怎么回事?我们如今俱已十四了,如此行事易惹人闲话不说,万一她真出个好歹,你如何洗刷的清?”
叶勉也后悔万分,咬唇道:“都怪我想得浅了,之前我娘与我大哥说了我好些回,我只作聋不听,才闯下这祸事,我如今见着我大哥,都不敢看他眼睛,我怎么这么蠢啊......”叶勉自责道。
魏昂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行了,璟哥哥疼你的很,不会与你记着,这次倒给你长回记性,也不全是坏事。”
叶勉在床榻上裹着被子滚来滚去,嘴上哼哼唧唧地自责不已。
魏昂渊笑了一会儿道:“不过日后你可长点儿心吧,之前你就有这毛病,与碧华阁交之过密,前些年你年岁小便也罢了,怎地都上了学了,还时不时地去那头过活,你与璟哥哥亲密是真,却不可忘记他已娶妻还即将有了嫡子,过两年你若是定了亲,可就是彻彻底底地两个房头了,再往远处说些,日后你出去立了府,那便是两个府上,怎能还与幼时一般‘不分你我’?”
叶勉明白魏昂渊的意思,只口上还挣扎着嘟囔道:“幼时兄弟感情好,大了就不行了不成,我又不贪那头什么,补礼回去便是了。”
“这哪补得清楚,”魏昂渊轻笑,“再说有时也不尽是银钱上的事,你只记住我的话,万不可再如以前一般,大事琐事俱都去寻璟哥哥了,你若再大些还这么不懂事,他也会难作。”
叶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顾自念念道:“我是想着,能做兄弟家人俱都是修来的缘分,”叶勉想了想最近总是梦见的上辈子他的爸妈和哥哥,又轻声道,“有时你也不知,何时缘分就尽了,再寻不回见不到的,不如一起时就亲亲密密的,倒不留遗憾。”
第98章 纸鸢
魏昂渊知晓叶勉这才刚刚转过弯儿来, 还需要一段时日来磨化,因而并未与他讲太多, 其实他随着年岁渐长, 又何曾没迷惘过,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这般罢了, 兄弟友恭,手足情深自然是要的,却是不能太过。
自立自立,立的又何止是你一人,长大后再往身后一瞧, 哪个身后都站着万般皆系于你的一大家子,你要护着他们, 却也不能去“冒犯”别人的。
叶勉与魏昂渊两兄弟聊了半宿的各自心事才闭眼睡下, 旬假叶勉也没回府闷在书房里读书,趁着外头还不冻人,与魏昂渊约上几个好友,骑着马出去京郊可着意地尽情耍闹了两天。
叶勉心思敏感却也豁达, 想过之后便也不将此事梗在心头,只如往常一般每日早起上学,晚上回来用功温书,往碧华阁跑的次数却少了许多, 更不再万事都跑去寻他哥,借着琐事与他歪缠撒痴。
上辈子的遗憾有了便有了, 也不能吃大户一般可这这一世的父兄找补不是?
他哥和他大嫂自是待他如往常,只他哥随着圣人委以他的重任愈来愈多,越发忙碌起来,一个月倒是要有十天不着家,他大嫂身子又一天比一天重,叶璟每日公中府里忙得焦头烂额,人都消瘦了两圈,别说叶勉了,就连叶侍郎想念长子了,都不敢如往日一般随意召来书房说话。
他大嫂人在孕中,府里中馈全交回邱氏管着,身边下人俱不敢拿府中琐事烦扰与她,只每日寻那趣事与她讲,她却也不知怎么知晓了碧华阁与瑶辉轩的这番官司,姜南初平日里虽和善,治下却不如叶勉一般软和,当即就拿了几个人,连着身边陪嫁来的一个大丫鬟都没留着情面,俱都悄悄地给打发了出去。
这一番动作没传到叶勉耳朵里,一直冷眼瞧着的邱氏却是当晚便知晓了,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里也更执意了些,也定要从那高门里给他家勉哥儿寻个大家教导出来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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