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改志愿了,”室内很安静,我的话语像是有回音,“宋东阳,放弃我,以后还能做兄弟。”
宋东阳许久没有说话,我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里,但就在这时候,宋东阳放下了一只手,露出了半边湿漉漉的脸。
他伸出手,扯住了我的衬衫下摆。
他沙哑着嗓子说:“我喜欢你很久了,迟睿,没人能跟自己第一次的春梦对象做兄弟。”
“你喜欢我那么久,还能跟马菲菲搅在一起,你的喜欢也太廉价了。”并不是故意指责,只是单纯阐述事实。
“我不想耽误你,你不是同性恋,我不能和你告白,只能和你做兄弟。”
他放下了另一只手,目光灼灼,盯紧了我。
“你现在怎么改主意了?”我是真的有点好奇。
“你对同性恋并不排斥,起码是个双性恋,我还有机会。”他倒也答得坦诚。
“就算我有可能喜欢男人,现在也不喜欢你。”
“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
“我们没必要冒险,就算以后喜欢了,在一起了,还是会因为家庭的缘故、社会的缘故选择分开,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把所有我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出来了,但宋东阳依旧没有松手,他仰着头,看着我。
他说:“迟睿,给哥一个机会。”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狠了心,我说:“不。”
我向前走,但他的手拽着我的衬衫,他拽得很紧,但我执意向前走,我的衬衫布料并不厚,撕扯了几个来回,就裂开了。
我头也不回,朝门口的方向走,宋东阳没有再喊我。
自那天以后,我和宋东阳就开始了冷战。
他不联系我,我也不联系他,填志愿的时候,我选择了最好的那所大学,专业也填了自己喜欢的。
等我填完专业出门,顺着楼梯下楼,就看到了宋东阳,他站在拐角处,手中没有拿烟,反倒是拿了一根棒棒糖在舔。
他看到了我,放下了手中的糖,他说:“我正在戒烟。”
我没什么可说的,回了他一句:“挺好的。”
他向我的方向走了一步,说:“和好吧。”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想和好的什么,或许我潜意识里知道,但是不愿意想。
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回他:“和好吧。”
他一下子笑了起来,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商量下,去哪儿旅游。”
我想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的,但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没有变更志愿,没有强硬地拒绝他的“和好”,已经是一种让步。
尽管经历了那么多的糟心事,尽管经历了很多次的失望,宋东阳于我而言,依旧是很重要的存在。
我的理智依旧提醒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但我低下头,看着我和宋东阳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还是轻轻地对自己说了句:“随缘吧。”
我和宋东阳都算超长发挥,去了想去的大学,达成了少年时“上同一所大学”的梦想,临水一中那一届的重本率和本科率都超越了往年。
那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波澜了。
我们读了大学,大一大二的时候我沉迷学习,连课外活动都参加得很少,大三的时候直接跟着导师进了实验室,没玩没了地做实验,之后顺理成章地硕博连读,又去国外做过两年的交换生,沉迷学术无法自拔。
宋东阳大学毕业不再继续深造,他有属于他的更为广阔的空间,我经常能从他人的口中、从报纸上、从电视上得知他最新的资产和头衔。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变得生疏,事实上,我们又搞在了一起。
我大四快毕业的那一年,经常熬夜在实验室做实验,宋东阳那时候也总在外面忙他的事,但每到深夜,他总是会出现在我实验楼的下面,将我从实验楼送回宿舍。
他从不去我实验室里直接找我,极有分寸,他不想打扰到我。
有一天,我实验做到很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宋东阳的。
我看了眼时间,准备一会儿给他发条短信,明天再给他打电话。
我关了实验室的灯,锁了门,下了电梯,刷卡打开了偏门的时候,却一下子看到了宋东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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