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怀起身,看着李瑾玥,“郡主不是一直想喝酒吗,这下,有酒喝了!”
李瑾玥抬头与之对视,“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就像你说的,那个人真的那么坏的话,那么你不是随时都会有危险吗?”
李少怀背起双手朝舱内的房门走去,“我是朝廷命官,他的职责是保护我,他不敢,我不怕!”
走至房门时,孙常候在门旁,见主子出来上前跟随,“阿郎...”
“不必担忧。”说着便将一个小瓷瓶给了他,“照顾好郡主就是。”
孙常心思不在她交代的李瑾玥,而是想着出门前大娘子的吩咐,“才是开春,那黄河的水冷得刺人,而且黄河之中的泥沙...”
“你们护好西夏的这位郡主就行了,你瞧见了两岸雪山上映的光了吗?”从船舱下上来,上到甲板上李少怀抬头望着两岸耸立的山,山顶白色一片,是冬日还没有消融的冰雪,“今日,我是躲,也躲不掉了!”
最大的一艘舟轮甲板的最顶层上有一个宴厅,厅内可容纳数十人,着甲的禁军威严齐整的列在厅内靠船板处,外面的栏杆附近也有十几个甲士把守。
“殿帅,唤下官?”李少怀瞅了一眼摆满佳肴的长桌。
“这可是从大内带出来的葡萄酒...”
“竟是葡萄酒!”李瑾玥只身走进,她与李少怀的亲信都被拦在了厅外。
这船是李少怀下令租借的河中府商户船,但实际这些都是下面的官员操办的。
京畿路这一带丁绍文自幼所熟,每逢大的祭祀也都是由他护驾在君王左右。
丁绍文明知故问道:“郡主也知葡萄酒么?”
“吐蕃盛产葡萄,以葡萄制作美酒,除马奶酒之外,葡萄酒是我们帐内最喜爱喝的酒!”
“今年冬至虽未举行大朝会,但仍有诸国来朝,西域便进贡了一批上等的葡萄酒,本官临行前被官家召进宫,交予我这些酒,说回城路途中转赐驸马。”
“官家知道驸马不饮酒,这葡萄酒虽也是酒,却不似烧喉的烈酒,饮者无醉。”
抬出了东京城那位至尊,这酒,怕是不喝不行了,李少怀轻轻一笑。“辛苦殿帅。”
“驸马客气了,我们也是拖了驸马的荣光,才有此口福。”丁绍文招手示意。
李少怀看了一眼窗外,月色黯淡,“光饮酒岂不无趣,不知殿帅可喜欢看戏,我到河中府时得知那里杂剧极有特色,回东京之路遥远,恐郡主无聊,便请了一家戏班子上船演出。”
“明明是李安抚喜欢看戏,怎还赖在我身上了!”李瑾玥调侃道,绕过桌子随意的坐下,倒了一杯酒。
紫红的葡萄酒在红烛灯的照耀下有些暗黑,葡萄酒的芳香缓缓溢出,流窜在整个船厅。
厅内还有其它官员在,李少怀微红着脸,涩道:“惭愧惭愧。”
丁绍文看着李少怀露出的神情,“没有想到东京城的谪仙,也爱看那些杂剧!”
人分三六九等,梨园内唱戏的优伶地位低下,与那娼妓同等,东京城教坊内就有不少优伶,而民间也有许多私家戏班子。娼妓与戏子多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但都遭到读书人与士子的不认同与鄙夷。
李少怀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人不分贵贱,戏子懂书识文,何输士人。”
“驸马可曾记得,曾经在我府上说过的话,出身!”
李少怀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坐下拍了拍手掌,“十三,让他们进来!”
入厅来的后行与戏子们被拦在了门外,守门的士卒看着丁绍文。
李少怀皱起眉头坐下,抬头道:“我不曾忘记,倘若我不是李若君,倘若我没有入山门,没有成为太清真人的弟子,恐怕我今日,便不会坐在此!”
丁绍文勾起嘴角,朝门外使了一个眼色。
后行们选了大厅的一角将各种乐器摆放好,厅内有足够大的空间作戏台,戏班的领头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躬着腰问道:“不知诸位大官人今儿想听什么?”
“殿帅?”
丁绍文坐下,双手搭在椅边,打量着那些摆弄器乐的平常人,“我不懂戏。”
李少怀招来班头,在耳侧嘀咕了几句,班头点着头从厅内退了出去,没过多久后就带着戏班内画好了妆的沫泥,引戏,副净,副末,装狐等主演入了内。
“霸王!”见一人身穿铠甲,身材魁梧,胡须粗浓英武不凡,丁绍文泛了泛眼睛。
“殿帅也识得?”
“霸王英姿,谁人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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