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应声而去,岑萍水一愣,又坐回椅子上,打量一下她。
对面的女人头发被打理成精心的微褐色,扎成了一个蓬松的马尾,耳下精致小巧的银耳环轻轻摆动,整个人散发一种好相处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生的和岑萍水有五六分的相似!同样的纤细虚弱,岑萍水若是民国里风尘厌世的歌女,她必定是温柔的世家小姐。
她很好奇岑萍水,冲她微微一笑,缓声道:“抱歉擅自决定了,您有空愿意和我一起喝杯水聊聊天吗?”接着貌似自嘲一样,却勾出干净的笑意,声音清润:“我刚回国,一个人逛街,到现在有点寂寞。”
这话实在有技巧,明明是她为自己解了围,竟然开口如此有礼貌的说是“我实在寂寞”,给足了人面子。岑萍水被那近乎绅士的语调和请求弄得怔愣一下,不由生了两份好感,缓声答:“我的荣幸。”
“你长得好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她接过了巧克力,搅动两下,对这个角落里皱眉暗自忧愁的淡烟一样的女人实在是有好奇心,不由搭讪。
岑萍水沉默一会,压下眼睑,轻笑:“有什么烦心事?有些人一生都是烦心事组成的……”
烟嗓在领地里流淌,那倦厌的气质填充,衬得她颓废又香艳。
女人担忧地眯起眼睛,接道:“如果可以就说说看吧。”
“我想了一辈子都没找到出路,说出来又能如何?”她那些乱八糟的关系谁是真爱?她如此懦弱的人又怎么寻找新生?
“说出来总没坏处。找得到办法就找,找不到办法……”女人却认真说:
“如果一个陌生人的安慰不会让你觉得唐突——我实在真心希望你能好受一点。”
……
岑萍水这下子真的愣了,抬起头来,看着那和自己五六分像的素味品生的女人,忽然感受到了世界的善意。
“知道吗……你就如同上个世纪的西方绅士,刻在骨子里的优雅贵气,甚至还带着悲天悯人的温柔。”岑萍水慢慢露出笑意:“我可以认识你吗?”
女人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甚至在岑萍水深邃的眼神下微微有些赧然,笑着和她握:“我叫南木。”
“岑萍水。萍水相逢的萍水。”她懒倦地笑笑,纤柔冰冷的和她相握,然后迅速又离开:“你的名字好听极了,带着古韵。”
“……”南木红了红脸,不由噗嗤一笑:“你说说我像是古绅士,又说我名字有古腔,其实你说话做事才是,带着洗不去的优雅一样。”
岑萍水……竟然听来如此适合她。
她不由淡淡欣喜与自己早回来的决定,若不是在商场去选了礼物,不会被咖啡厅里一抹淡烟一样的颓废吸引,不由得靠近。
岑萍水懒懒轻笑:“本来觉得世间烦透,遇见你才知道艳遇是真,又有了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生活下去的力气。”
她这么说话,带着理所当然的厌倦,低垂着眼帘搅动着水,一时很击人心窝。
南木疑惑一下:“你……你似乎迷茫。”
“是啊……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岑萍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叹息一声:“我生来就在依附,像是树叶被风吹到四处去,有心反抗……却不知方向。”她抬起眼睛,觉得举目茫然。
“不知方向……”看出岑萍水不愿直说,南木只得地那艺范的遮蔽里体会她的感情,回答说:“若你是不知方向,那么便先跟着风走吧。”
“你觉得我不该改变?”岑萍水挑眉。
“迎难而上是一种活法,随遇而安也是一种活法。只要在漂泊不失底线,何乐而不为呢?”南木温柔道:“我见你,如同见天下最潇洒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与她相似分的女人气质实在击她。
“嗯?”岑萍水瞳孔扩大须臾。
“啊……”南木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时红了红脸,低头笑笑:“抱歉,我唐突了。”
————
“不唐突,人生很短,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就是要直接。”岑萍水忽然从她的话里抓到点什么,郁气竟然有渐渐消散之意,心情忽然好了一丝,喝了口水,低眉摇头浅笑:
“便如我也想说,你是我见的、最温柔的女人。就算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你千万别嫌弃我的唐突。”
南木终于笑了,翘起嘴角,露出一个雅致的梨涡,天然而诱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是岑萍水,同时不是岑萍水。她要活得潇洒……她找不到目标,让目标来找她就好。反正她历经千帆,早已游刃有余。
“岑萍水”是个烟一样的、倦怠而美丽的、谁抓不住的女人……她不是别人的过客,别人是她的过客。
这才对。
……
她忽然轻轻笑起来。
岑萍水对她点头,站起来,同时从钱包里抽出她所有的钞票,如同身无分却放肆豪赌博取自己欢心的浪子:“我不能让这样一位女士亲自付账。”
“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卑微’,”她开着玩笑,把钱压在水下,厌而媚的脸上忽然乍出一丝惊艳的笑意,轻声定论道:“我们是一小时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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