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楼客再谦逊不过,仿佛她刻在骨子流在血液里的都是隐忍的彬彬有礼,是最好相处的君子。
其实不然,她只是个典型的官僚,顽固死板的封建代表,膝盖头只看见皇帝一点尊严都没有,可对别人又是一套完美冷漠的孤高。
本质上她是生在贵族的后裔,接受教育和最好的修炼资源,眼界狭隘于那一层。她继承父亲的职务成为将军,但自己做得很差。
楼客其实娇气,有个巨大的弱点:她怕痛。
就算她血统高、灵力强大,作为一个需要领兵的将军,这一点是她的死穴。早年她一度因此不愿控制前线而龟缩后营,可这个世界属于灵力,作战方式根本不怎么靠人数而是看质量,一人灭
一国的事屡见不鲜,没有强有力的前锋打仗简直扯淡……所
以她吃过几次严重的败绩。
但一开始她甚至都不太反思,面对自己士兵的质问只是冷冷甩袖:在她看来以一群蝼蚁换取她这个贵胄的十指不沾血,那是应当的。
那个她才是真的她,只是把自己视人命如草芥的内核藏起来了——如果要一句话形容她的本质,那么楼客必定是个“血脉等级的绝对推崇者”。她对商止新的万分臣服,只是来自于她对血脉的狂热拥护。
以这种性格,对待真正的陌生人,她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性。
可她和商止新的认识也是从陌生开始的——彼时的商止新甚至软到人心里去了。
少有人知道的是,没有觉醒血脉的商止新是少女皇子,轻佻单纯,甚至有些内向。
当然,觉醒商姓灵力的商止新是完全的暴君,就像是从幼虫蜕变出来张开瑰丽花纹的毒蝴蝶根本不同的两种形态。
……她才不会放过在幼年时候胆敢愚弄她的人。
————
“……有点。”楼客低声快速回答并立刻转移了话题:“上主,您想干什么?”
“孤就不可以是心疼你吗?”商止新懒散着语气翘起二郎腿,伸去捉住她的下巴,打量她全身的伤痕,顿一下,忽然低头直视她,声腔轻缓到有一丝病态轻佻:
“……何况,以你我的情分,大可不必如此客气。他们也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我们本是恋人关系。”
当然楼客本来都不由露出一丝懵逼的搞笑神情,鸡皮疙瘩一浪一浪的来,刚忍不住觉得无奈好笑,听完后面半句话,被针刺了脑子似的一个激灵——
本来听上去没什么的话:谁看不出来她们关系不一般,可不是嘛,楼客一来,商止新人也不杀了药也全喝了,天王老子来都没她给的面子大。她要是暴君的情人,那就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
但只有她明白她们所谓的“恋爱过往”是怎样一回卑劣的利用。
……因为往事之商止新无辜到可怜温和如她,才是那个坏人。
可明明以商止新的性格应该把那段往事视为污点,竭尽全力毫不留情的报复她才对啊!她干嘛反过来承认呢?让自己愧疚那么深。
所以楼客震惊地抬起脸来,只觉得仅存的血液都一股一股地往头出来的,殷切又懊丧,甚至有些求着她首肯的意味:
“上主,臣是个欺君犯上的罪人啊!怎么能和您往后的凤君们相提并论……臣欺骗君主万死不辞,怎么敢被说是上主的恋人——您还是杀了臣吧!”
可不是,身为臣子的作为越界本就已让她内心煎熬,再次被提起“恋人”这个称呼,她并不安慰或者激动而是满心惶恐和焦急,真恨不得自己以死明志赎清罪孽。
“杀人有什么意思?”暴君却哼哼着这主意的幼稚。
“那么您想怎样呢?”楼客惶惶地紧接着开口,努力思考着她还能怎么补偿……以眼还眼,以痛偿痛:
“还是送臣回去熬刑吧……或者您亲自动好了……”什么都好,老虎凳也好辣椒水也好挖眼剖心也好——商止新动就更好了,大约是血肉横飞花样繁多得让她脑神经里只会留下痛来。
那很好……那是她活该。
商止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蛇一样的目光贴着她的伤口,好似考虑了一会,大发慈悲招:“来。”
楼客向前凑。
商止新一把抽出簪子,开了命官的封口。
楼客倏地软倒,这下连用将来换取的暂时平稳都不再,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稍微压制下的疼痛又全身密布——她调整呼吸,好整以暇,希望自己能够在商止新手里稍微撑久一点。
她知道自己的娇气,出了司狱没有药熏保持清醒的作用,大概不一会就会被玩到没知觉——可转念一想,商止新好歹是个深谙此道的变态,“怎样让人痛不欲生却晕不过去”她应该有一万种方法,用不着自己操心。
变态从她的脸颊开始手指向下勾勒,划过了颈上皮肤开裂的鞭痕,到了锁骨窝是烙铁的烫伤,烂肉泥泞,给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子。
楼客痛得牙齿都咯吱打了一下颤。
“还是娇气。”商止新正注意着她动向,看见之后不躲不避地把她扶起来,任她隐忍地颤个不停,冷酷道:“想玩吗?那孤带你去个地方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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