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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小福子哪里知道自家主子那么丰富的心里活动啊！听到自家主子吩咐，赶紧拉过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就让人小跑的去宫门传话了，别人不清楚，小福子还能不知道吗？这皇宫里其实最没有个自由的就是皇后娘娘来恩言了。

就是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偶尔借着给宫里采买东西的机会，出去放放风呢，而来恩言打从回到了皇宫之后，一天到晚不管到哪里都是有人盯着的，哪怕她是在自己的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有着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也确实真的是难为了来恩言，年纪轻轻的，天天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虽然看着身份高贵，却是个可怜人。连个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

别说出宫了，就是离开她自己的凤鸾宫或者桂宫，看着前呼后拥，其实她能去的地方也十分受限。

第183章

那一年大雪，来恩言再次离开了皇宫，武瞾珝大概也没有想到来恩言这次逃出皇宫是如此的光明正大，理由充足。

若不是武瞾珝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宫里，就听到宫门的侍卫禀告，说来恩言带着金福柳和塞西莉亚一行三个人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了，武瞾珝还没有想到来恩言借机发难就是为了可以再一次逃走。

只是这次和往次不同，是真的戳到了来恩言的痛点和底线，让来恩言已经无法继续跟自己虚与委蛇。

武瞾珝这边下令追上来恩言的时候，来恩言一行三人已经无声无息的就消失在京都。

“行了，别装了，这车里就我们两个。摘了你的面纱，去了你的易容，你到底是谁。这个世界上叫我来来的就只有一个人，但是那个人现在生死不明。你和她什么关系？”飞驰的马车之上，来恩言脸上带着笑，但是眼中尽是寒芒。

她之所以会带上塞西莉亚一起离开皇宫，可不是因为她是和亲的公主，是武瞾珝的宜妃，担心这个人会泄漏自己的事情，而是因为在自己跟武瞾珝对峙的时候，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太过急切，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对自己的称呼。

只有冷竹才喜欢叫自己来来，不过冷竹每次叫自己的时候声音都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她在叫自己的名字。

在听到塞西莉亚叫自己来来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的是，当时她的心一下子好像被人握紧了，如果不是她被武瞾珝这些人天天盯着，将她的性子打磨的没有了棱角，当时就会扑上去抓着人的衣服问个清楚明白了。

而事实上她却是忍了下来，她不是真的没经历过风吹雨打，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千金小姐，对方对自己充满了善意这一点她早就知道。而原因她一直没有找到，就在塞西莉亚完全下意识的喊出了来来的时候，一切一直她想不通的地方，突然就都想通了。

为什么这个人那么了解自己，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偷偷的用被抛弃小狗的眼神，可怜兮兮的趁着自己不注意看着自己，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跟武瞾珝不对付，为什么这个人总是面纱蒙面……

“你希望我是谁？”塞西莉亚眼神温柔和煦，好像面前那个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的人并不存在一样，实在是让人看了就不怎么痛快。

“冷竹！”来恩言的语气里充满了危险还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希翼，她希望这个人就是冷竹，而不是只是跟冷竹有什么关系的人。

来恩言不知道对面的这个人为什么可以面对自己的敌意还能如此淡定从容，可是她莫名的就是被对方的那露骨的纵容安抚了。

塞西莉亚为她做的，她都看在了眼里，只是她从来不会让自己的情感留露出来，她已经开始害怕失去，更害怕得到又失去。

和冷竹在皇宫里初见，来恩言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有一天武瞾珝突然带了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带着个黑纱，脑袋上也不知道是用黑布蒙着，还是带着的黑色帽子，只露出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活人气的眼睛的女人到了自己那会住的凤鸾宫，对自己说这个人以后就是武瞾珝的替身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怎么正眼看过冷竹。

后来武瞾珝离宫，将冷竹这个替身留下了，而那个时候的自己还不知道冷竹叫什么，心里一直都是叫她西贝货。

冷竹话不多，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话，她从始至终都是那种不擅于跟人相处，不懂得人情世故，很是笨拙的想要跟自己好好相处，自己只是做饭的时候多带了一点她的份，她都会很高兴，哪怕她的脸上没有笑容，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喜悦是不会骗人的。

和冷竹的相处开始的时候自己对这个人十分的防备，可是相处下来自己才发现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并不在意，只是默默地在保护自己不被宫里的人伤害，为自己尽可能的挡下了外界的敌意和暗算。

自己逃出皇宫的时候也想过要带上她的，一个无依无靠的死士，只是吃饭的时候，被人多带上了一份属于自己的饭菜，都会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这样的人，自己想不出她有什么继续留在皇宫的理由。

冷竹用她一如既往的沉默回答了自己，她选择留下，明明相处的很愉快，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走呢？来恩言想不通。

可是她在吐鲁番再次见到中毒的冷竹时，却在别人的嘴里知道了真相。在自己走后，冷竹为了自己遮掩，为自己拖延了皇宫里发现自己离开的时间。

一个武瞾珝的影卫，却帮自己逃走扫尾，真是有点可笑。

别人做了什么事情都生怕别人会不知道，甚至还要夸大其词的让人知道。可冷竹呢，却只是自己默默地背后做事，从来不会说出来，就算被发现了，问到了自己这里，也只是沉默的用她那双没有波澜和欲望的眼睛看着自己，让人好气又好笑。

有些时候来恩言真是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自己不喜欢呱噪的人在自己身边的，可是当自己身边真的有了这么一个默不吭声做事的人，又恨不得让这个人秒变话痨。

可能就是因为冷竹这种性子，所以自己才会一直不敢确定这个塞西莉亚到底是谁把！

毕竟跟冷竹的内敛隐忍沉默寡言相比，塞西莉亚实在是太过锋芒毕露话多了。

“冷竹已经死了。”塞西莉亚倒是处事不惊的摘下了她一直带着的面纱，这会来恩言才算是看清楚这个塞西莉亚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来恩言一双眼睛瞪得都要跑出眼眶了。

这个人左边一半的脸完全就是冷竹，而右边一半的脸却是另外的一个异域女子的样子。

或者该说塞西莉亚右边一半的脸是她平时看到的塞西莉亚的轮廓。

“那你到底是谁？”来恩言的嘴唇打着哆嗦，声音也跟着有些不稳。现在她不太敢去触碰那个可能近在咫尺犹如梦幻泡沫，可能随时会破碎的真相。

她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想下去，等待着塞西莉亚给自己的答案。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天我自保经脉扑向的人恰巧是真的塞西莉亚公主，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塞西莉亚被我最后的反扑杀了，我自己也就剩了最后的一口气，你那会大概是以为我死透了，所以就点了你窗户那的炸/药，爆炸中塞西莉亚带去的一个死士也看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塞西莉亚公主，就将我带回了他们住的宅子，因为我受了重伤，这些人也没有真的看过塞西莉亚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就将我救了，之后我伤和毒都好的差不多，就找到了那个误打误撞救了我回来，后来发现我不是塞西莉亚，却也不敢说的死士，了解了下塞西莉亚的生活习惯什么的。那个死士也是吓得不轻，毕竟救了个仇人回来，怎么也是逃不掉一死的，大家都是死士，谁都不想死，于是我们就合作了，他帮我隐藏真相，我也继续扮演塞西莉亚。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嘛。作为武瞾珝的影卫，易容我也是会的，于是就有了塞西莉亚和亲成功。”塞西莉亚倒是也不隐瞒有什么说什么，她的干脆反而让来恩言泪眼婆娑的。她知道冷竹的个性，这个人说的轻描淡写，这其中一定隐瞒了很多凶险艰难，她跟武瞾珝有什么仇不仇的啊！说到底这个人还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忤逆武瞾珝。如果她一直都服从武瞾珝，现在的她仍然是武瞾珝的影子，是最得武瞾珝器重信任的。

可这个人呢！就这么风轻云淡的，只为了见自己一面，知道自己过得好不好，就服了武瞾珝给的毒药，跑去了吐鲁番，见自己也不说她已经中毒，时日不多，反而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为自己东奔西跑的，做这个做那个，忙的像个陀螺，笨拙的表达她的开心和关怀。

有时候自己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曾经做过什么，让冷竹这么个大冰块对自己如此好。

来恩言就是想不明白这个人明明千辛万苦的见到了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可是她见到自己却也不肯实话实说，非要用另外的一个新的身份接近自己，让自己对她千防万防，日防夜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