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着微生厌的侧脸, 只觉得她虽是任性妄为了些,无法无天了些,也没有信任自己,但是的确是帮她完完整整地抗下了这一切。
这半个月以来, 微生厌扮作谢无酬潜入戒台山,大杀四方的传言在民间四处传播,人人都想将微生厌得而诛之。恶人是不怕再添一桩恶事的, 可是谢无酬知道,微生厌的本性不坏。甚至,她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和洒脱。
身逢乱世,命途多舛,可她从未因痛苦而加恨,因厄运而奸滑,因世道不公,而滥杀无辜。更何况,她还是一只尸畜,没有人肉就会灰飞烟灭的“邪祟秽物”。
谢无酬从小跟在师祖的后面,她见过太多人,无论男女老少,他们大多都皮囊美好,却有一颗贪婪的心。可她从微生厌身上,从未见过仇恨和怨毒,她就像是月亮,隐遁在黑暗里,但其实比谁都要亮。
谢无酬回想微生厌的神色,突然有些迟疑,她是不是太急了?也许可以徐徐图之?可是一想到微生厌拼了命也要走的架势,她又硬了硬心肠。
她正想着,抬眸却看到微生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地,正凑在小白花跟前猛吸了一口气。香味有点浓,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见谢无酬的视线看过来,又沿着石桌走了半圈,感觉有视线跟着自己,倏然抬起手,将边缘的水瓶打翻在地,发出支离破碎的响动。
“呀,碎了。”
微生厌表情吃惊又无辜,但是两条腿继续晃动,挥动手臂,如法炮制地又将几个杯子打碎。
谢无酬的神台本就荒芜,犹如雪洞。这会儿被微生厌砸了一遍,碎片铺在地面,连一个囫囵落脚的位置都没有,看上去凄惨不堪。墙缝里摇摇摆摆的小白花掉了半边花瓣,身不由己地被微风来回拂动,好像也在申斥来人的无礼与嚣张。
微生厌闹腾了半天,一心想要谢无酬知难而退,因此也就没敢再跟谢无酬对视。
她估摸着谢无酬的脸色大约够难看了,忙忙踢开脚下的碎片,微微勾着脑袋,一副不关她事语气道:“真是太可惜了,弄坏这么多东西。”她始终没抬头,因此也就没看到谢无酬无声地笑了笑。
此时,微生厌还在继续说:“能出现在你的神台,应该都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吧?这么多精致的小物件都被弄坏了,真让人心疼。”她顿了顿,低声说:“如果你不想这里变成废墟,我劝你放我走。”
“的确。”
谢无酬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微生厌的身体微微一颤,只听她说:“都是好东西。瓷瓶是我亲手烧的,杯子是我亲手描的。”谢无酬转到微生厌的面前,伸手将她的脸硬生生抬起,含着笑说:“你也是我亲自带进来的。”
她在心里默默演戏道:可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喜欢的。
微生厌虽然没有听到谢无酬心里的话,却也感觉到了她炙热的眼神。
她本能想躲,脚下踩到的碎片发出脆响,她突然如梦初醒。
谢无酬一直都在试探她,她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自己想要一走了之?所以才拼命阻拦自己。
可是没道理啊,她和谢无酬是天敌,是天壤之别的两个人,他们之间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产生所谓的感情。谢无酬,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就对自己这么上心的。
微生厌心里有个声音不断撩拨,她死死地盯着谢无酬看,耳垂自下而上滚烫起来。良久,她别过脸,躲过谢无酬的眼睛,突然委屈道:“七日时间已经过了,你说话不算数。”
“你自己睡超了半个月,还怪我?”微生厌惊讶地抬头,显然是被自己这次做梦的时长给吓到了。她支吾着,退了好几步,谢无酬趁机将她堵到墙角,眼神略有些危险:“我是老虎?”
微生厌不肯搭话,她担心谢无酬又来捏她下巴,干脆用手臂挡住脸,“你干嘛非要和我作对!留下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值得你用……”她死咬着嘴唇,不耻地红了脸,“用你的自己引诱我。”
“因为我喜欢你。”
微生厌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她微微启唇,满脸不可思议。
谢无酬随着她的却步,微微挑眉,俯下身说的更重了些,“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让你走,半步也不行。”
微生厌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眼前的谢无酬是个假冒的……她一把推开谢无酬,红着脸满屋子乱跑:“你……你胡说什么!”
谢无酬含着笑,沿着旁边的床边坐下,她不慌不忙地扫过微生厌慌张的小脸。
“我说,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再放你走。”她微微一笑,眨眼之间神台地面恢复原状,瓶子杯盏也原样归位,她探出手,手心里就多了一盏茶。
谢无酬拂动茶叶,微微抿了一口,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你不是也喜欢我么?”
微生厌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直到谢无酬走近,她脑子都没转过弯来。怎么可能呢?她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心事,对着谢无酬也是万分小心,谢无酬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想要我?”谢无酬压低了声音,像情人间的呢喃。
甜香的气息弥漫起来,微生厌陡然后退,莫名心跳加快。她屏住呼吸,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阿婆请自重,我对女人没兴趣。”
谢无酬忍不住笑。软硬不吃,很好。
她迅速收起了香味,转而将微生厌捆到面前,轻声说:“我已经自重够了。”余下的话语,凝成眼底的迷离,她突然附身向下,淡淡的清香涌入微生厌的鼻腔。
微生厌下意识往后退,突然脚下踩空,下一秒就掉到了床上。
她正觉得奇怪,突然就看到谢无酬倾身过来,纱幔撒下,之间谢无酬背对着她说:“以前,我总觉得确定你的心意很重要。就在刚刚,我突然想通了。”
谢无酬转身,看到微生厌猛地抓紧了床单,她得逞似的勾起唇角,“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只要我不放手,凭谁也走不了。”
她端起已经凉透了的汤药,送到微生厌的唇畔:“喝掉。”
微生厌神情复杂,她将目光从谢无酬脸上挪到药碗,扭头道:“我不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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