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到那人前边,她没有一丝反应。头往右侧着枕在左臂上,右手还握着一只毛笔。烦躁感甚嚣尘上,这种心情是怒火吧?刚想伸手拎住耳朵把她整个人揪起来,一靠近,却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仔细盯着那人看了看,发现她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向来好看的长眉皱在一起,清亮的眸子闭着,仅仅鼻腔的呼吸似乎满足不了她,嘴唇也极细小的裂开一条缝,病态的鲜红,娇艳欲滴。
那唇,娇小乖巧的待在那儿,没有往日里说话时掷地有声。不知是热的上火了还是……心中的烦躁感愈发强烈,微微低头,咽了咽口水,视线停留在鲜艳的红唇之上,靠近,再靠近……
即将贴上去,眼神片刻恍惚起来,猛的回神,瞬间抽开一段距离。这是在干什么,竟然想吻自己的臣子?还是这个恃才放旷的阳缕?魔怔了吧,怎会有如此荒唐的念头。心脏砰砰收缩几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
睁眼,抬手抚上那人的额头,滚烫。发烧了?喊医官过来看看?可是她睡的还挺熟,会吵醒她的,如何是好。皇帝那装满权谋防备的大脑里偏偏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储备。阳缕真是的,发烧了也不说,不相信朕吗?
想起自己桌案屏风后面有可以休息的床榻,先把她弄到那儿,等醒了再喊医官过来看。可是,怎么把她搬到床榻上呢?距离虽不远,难道要她堂堂皇帝亲自动手?还是让宫人来比较好。
张口想喊翩秋进来,又停住。阳缕这状况……实在想象不出她被其他人抱起来的模样。耳垂微红,叹口气,轻轻将她手中的毛笔取下,稍一用力拦腰抱进怀里。女皇的力气其实很小,不过阳缕也太轻了。面不改色的往屏风后面走,走着一半那人似乎感觉到摇晃,眼皮抖了抖,微睁开眼。
见到她睁眼简直快崩溃了,面无表情的脸染上大片红晕,恨不得直接把她就此摔到地上。结果阳缕虚无的眼神晃了晃,露出一个傻笑,又昏睡过去。呼——长舒一口气,赶紧把她扔到床上,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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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不停旋转,越转越高,在即将触碰到天花板时猛地睁开眼。看着房顶木雕,思考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睡着的时候好像梦见了女皇,但记忆太朦胧,转瞬之间就记不清了。脑海的混沌慢慢消退,感觉自己四肢酸痛,双手冰凉。
“阳大人醒了?”年长的女人声音传入耳朵,是谁?迟钝的大脑无法分辨。我慢慢转头,看见翩秋女官端着一盆水进来。一时失语,不知该说什么。她见我没反应也不恼,轻轻一笑:“看来是烧坏了,既然醒了,那就让太医过来瞧瞧吧。”
直到一位老爷爷把手搭在我的脉搏上,我才意识到,该是发烧了。“翩秋姑姑…”刚开口,喉头一阵沙哑。翩秋端过一杯水给我:“润润嗓子,你睡着的时候皇上不让我们打搅你。”
喝完水,抿抿嘴唇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姑姑,我在哪?”
“你在……”翩秋刚说两个字,倏然霸道的声音抢过话茬:“你还在议事厅。”然后一抹红色闯入视线。我躺在床上,一张姣美面容出现在视野上方,桃花眼里染着薄怒。不知道哪里又惹着她了,如果不算当值时睡着的话。
“翩秋,你带穆太医出去煎药。”她轻飘飘一句就把那两人赶走,不大的房间里瞬间只剩我们两个。议事厅就这么大,这个地方我却从来没见过。刚想问,她竟直接坐上床榻,轻启朱唇:“发烧了为何不告诉朕?”
她第一次离我这样近,一阵奇异香味传来,即使鼻塞得厉害也能隐约闻到。“前些天一直没发热,觉着是不打紧的风寒罢了。而且陛下今日喊我来商议正事,这种小事没什么可说的。”
“怎会得风寒?”目光像之前一样锋利,一直盯着我。这视线太过灼热,不敢看她。目光瞥向别处,不明白女皇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床榻旁边有一张八仙桌,桌腿上刻满了千奇百怪的灵兽,我只认得一个貔貅、一个饕餮。
“你在发什么呆?”那道冷冷清清的声音中带着不满,可我讲了这么多话又头晕起来,小声说:“陛下,臣怎么不知道议事厅里还有这样的房间。”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朕有必要件件与你交代清楚?”女皇怎么像吃了弹药一样,总是凶我。我胆子小,经不起这般吓唬,萌生退意。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她挑起眉:“坐起来作甚,躺下。”
“陛下,臣今日轮值的任务恐怕完不成了,待在这儿不合适,请准臣回府。”头上出了薄薄一层冷汗,还是回家自在,可以蒙头大睡,和皇上共处一室那真是伴君如伴虎,往常头脑够用的时候都经常惹恼她,现在反应迟钝了不少,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正是因为仰慕她,所以想在她面前留下些好印象,此时这狼狈样子一点也不愿给她瞧见。
她听我说这话欲言又止,深邃的眸子移向别处,才开口道:“这房间在朕桌案后面,平日里用屏风挡着自然看不见。你在这躺好,等喝完药再说。”没有准我离开的意思。
“对了,巡城那日,你骑马时掉了什么东西?”皇帝看样子有点漫不经心。嗯?我仔细回想初九那天,确实有这件事,不过我都忘了,她怎么还记得。“就是一个小玉佩,挂在腰间没系紧,在马上晃着就掉了。”她点点头。
原来凌空帝对待臣下都如此贴心的吗,看来史书的描述不太对,竟是说些她把大臣玩弄的团团转之事。暗自腹诽史官不靠谱。“陛下,臣明明记得之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怎么醒来在这?”
“你问题真多!”她音量骤然提高,视线却没移到我身上,看不清是什么心思。她的耳根有些发红,是耳饰太重了吗?这话更不敢问出口,后悔自己好奇心太重,没事问什么,又惹她生气。“在这待着,不许走。”皇帝命令完不等我说话,抬腿就离开。
等翩秋把药端过来,我一口气喝光,也没吃她拿来的蜜饯。翩秋的手在空中一顿:“阳大人不怕苦?”
“没事姑姑。”不是很在意的挥挥手,用手帕擦拭了嘴巴:“现在我能回去了吗?”头还有点晕,在这睡觉实在不踏实。
翩秋将蜜饯收回衣服里,表情有些微妙。我很不喜欢观察别人脸色,因为基本都看不懂。她有些严肃的开口:“既然阳大人想回去,那便回去吧。只不过,既然您有风寒在身,陛下传唤时就应该和宦官回禀清楚,否则过到陛下身上可怎么好?”
木愣愣听完她突然发难,只觉得很有道理。当时一心想着北方河水泛滥之事,倒把这层给忽略了。“姑姑,下官记下了,这事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犯。”她是一品女官,官位比我高,教训我合情合理。
“内阁的官常在御前做事,小心马虎要不得。最基本的规矩阳大人一年了还没记清楚,犯这事该去慎刑司领五个板子。”我倒抽一口凉气,点头应下。翩秋终于放我离开。
挨了一顿板子,回府就睡的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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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翩秋将一袋蜜饯呈上,“阳大人没吃西域进贡的圣甘果。”
“是吗,那就赏你了。”女皇压下晦暗不明的情绪。
“圣甘果太过贵重,晾晒技艺繁复,一年才有两袋,奴才年纪大了不吃甜食,实在不敢收。”
“姑姑才三十六,哪里年纪大了。朕赏你就拿着,分给下面人尝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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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体质像打不死的小强,晚上发了汗,第二天就精神起来,退热了。阳织说,一定是议事厅的地龙烧的太暖和,我着了风寒有点虚弱才会发烧。想想觉得有点道理,身体没有昨天那么不适,遂没有告假,直接去内阁了。
治理水患一事暂时由工部领头制定计划,还没轮到内阁,所以最近事情不算多。晏喜早上没事,过来和我闲聊。
“阳缕,最近荣城新开了一家酒楼。”她懒懒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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