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盈上朝的时候和我平时见惯的模样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冷峻的样子比第一次见她时更甚。
她左手臂轻轻搭在扶柄上,手腕上金灿灿的镯子垂着,和鲜红的朝服相得益彰,右手指缓缓抚着左手上的戒指,不怒自威。
她这两年羽翼越来越丰满,把权利从先帝旧臣手中一点点抠出,下狠手抄了许多倚老卖老官员的家,丝毫不念旧情,张仪之前的工部尚书曾铭就是一个好例子。
下面我们这些臣子吵的乱糟糟,她在上面瞧着一言不发,目光的焦点也找不到,好像谁都没看,又好像谁的举动都逃不出那双眼睛。
我很敏感的发现,她今日气色不好。虽然被龙冠的流苏遮挡了一些,但精神状态绝不如往常。
用脚都能想出来是因为什么,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再看。
今日朝堂敲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南宫将军派副将立即带兵前往北羌,和去年驻扎在那里的军队汇合。
这件事说完,常侍宣布退朝。自然是皇帝走后大臣才能走,于是在下面安静等待御驾离去。
刘月盈今天话少的出奇,但语速语调听不出异常。
但是退朝的时候,她竟然要撑着扶柄才能站起来,随后立即被常侍搀扶从左边的台阶下去。
不对,她的脚步太晃了,一点也不稳。
我的气提到胸口,总担心会出事。下一瞬,就听到群臣嘈杂的惊呼:“陛下!”
刘月盈晕倒了,身子往下滑的瞬间常侍支起重量,旁边的小太监纷纷过来搀扶,而后直接将龙辇搬进金銮殿,把她移送去寝宫。
提起来的气完全泄不下去,心骤然慌起来,四周乱糟糟,还要我这个丞相主持局面。
稳住朝臣,喊了太医,胡中立阴晴不定的瞥我一眼,很短,然后转头步履匆匆。
等到众人如潮水般退去,我一个人站在金銮殿的中心,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逼的人要发疯。
明明这么短时间内发生的事,竟然让人徒增了“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的感觉。她如果真有三长两短,整个大兴能乱成一锅浆糊。
而罪魁祸首,似乎是我。
昨天那一腔无处发泄的怒火,我如果一个人独处许久,是能压下去的,然后在她面前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若是把自己当做本分的臣子,被君主算计性命天经地义,谈何原谅不原谅。
若……不把自己仅仅当做臣子呢?
那时偏生她不让我走,在气头上一直面对着她,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在那时,我根本没把自己当臣子侍寝。
这是一个被我否认多次的事实,现在看来就是自欺欺人罢了,我这个人啊,挺可笑的。
至于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毕竟还没成皇夫不是吗,只能这样聊以慰藉了。
虽然她这样算计让我愤怒无比,但是昨天已经被自私的发泄而出,现在只剩下心虚和愧疚。
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可是我不能,我现在应该做的是去议政阁把今天的事全部批阅处理完,还要像没事人一样和群臣虚与委蛇,以稳定群臣之心。
夕阳低垂,四肢酸痛,又是忙了一天。缓缓站起来,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往内宫去。
她竟然能在下朝的时候晕倒,这状态实在不能令人放心。
皇帝昏迷,内宫的警戒比原先多了一倍不止,还见到好几个雷旗军的人。走到朝凤宫,门口的侍卫加了至少两圈,最前面的那个愣头青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去。
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愿意拿出丞相架子逼人家,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丞相要见皇帝,那也不是在寝宫见;更何况现在不是正常情况,就更没理由进去了。
想了半天,想起来寝宫后院有一处非常隐蔽的狗洞,或许我可以钻进去。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过去,这个时候常侍正巧出来了。
他看到我在这,心下了然,一句话也没多说迎我进了朝凤宫的大门,然后小声说:“大人当心些,皇帝龙体抱恙是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难免坏了大家心情。如果有谁言语冲撞了您,万望海涵。”
常侍是服侍了两位君主的老人,在内宫威望极高,平时任劳任怨。是他把我迎进来,还低声下气的与我这样说,自然是答应。
进了内殿,我才知道常侍那话的意思。刘月华、穆太医、雷一全都在,翩秋神色很不好,舞夏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还没见到月盈,翩秋就向我使眼色,走到没人的地方,有话与我讲。
“您在外头是什么官职我管不着,但在里头您是皇帝的侍寝,我翻遍《后宫史》也找不出像您这样做侍寝的人。”她劈头盖脸就是分量极重的话,似乎忍我许久了。
也是,皇帝日日和我同床共枕,她有话也不合适说,现在刘月盈被我弄成这样,她不生气才怪。
“皇帝她……是怎么回事?”
“陛下怎么回事,阳大人比谁都要清楚吧?”她目光炯炯的盯着我,“你肯定知道皇帝身体不是很康健,虽然不是大病,但都是顽疾,成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你明明知晓,还敢做出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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