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觉得此事还是有待商榷。右相是戴湾郡的人,自然会向着那里的人说话。”
许维压根不理睬我的推论,坚持他原先的想法:“那里的刁民们砸朝廷工程在前,弃钦差之政令于不顾在后,若无谋逆之心,怎敢做出这般挑衅皇权之事。还望陛下三思。”
我只觉得牙根痒痒,这个左相,本来还以为他转了性子能和我友好共事,竟又变成这挑刺模样。
忿忿的抬头,想让皇帝给出个公平的决断。
刘月盈与我就这样对视了。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明的情绪。
还没想明白,只听得上座的那人开口说:“左相言之有理,一群村民竟敢枉顾朕意于不顾,蔑视钦差政令,聚众砸毁朝廷之工程,此工程更关乎大兴国运,实乃其心可诛!”
刘月盈掷地有声,铿锵的字一个个扎下来,芒刺在背。我知道,那群村民逃不过厄运了,还会连累戴湾郡的名声。
第68章 66人间惆怅
晏喜到了十一月底才回来,满身风霜。
她终究还是把事情给办砸了。一个京中的大才女,根本管不住那些偏僻山村里的老百姓,两方僵持不下。
百姓见事情迟迟没有着落,担心朝廷继续逞凶拆了他们的信仰祠堂,于是在某天夜里将破坏一半的水利工程完全砸烂。第二天亭长巡视到那的时候,慌慌张张向郡守汇报。
本来刘月盈就不准备放过那村百姓,现在更是直接坐实了他们的罪名。
因为这村庄隶属戴湾郡,下至村长上到郡守,所有官员无一例外的锒铛入狱,而那群无辜的百姓……唉。
晏喜与我一样,明知山有虎,偏自己良心过不去,无法见那群质朴的村民被灭族,遂上书求情。
结果是能够预料的。
晏喜这一求情,弹劾她的折子像雪片一样纷纷落到刘月盈的御桌上,说钦差大人并非能力不足,而是早有图谋、夹带私心,与那些村民是一条绳上的。
那几天,阳织天天来找我哭诉,让我找刘月盈说几句好话。所以,晏喜几乎是戴罪回京,狼狈异常。
我曾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去找她。
晏喜见我来,只说了一句:“怎么,阳丞相是来看我笑话的?如你所愿也看到了,难道还想往我这罪犯身上再踩几脚?”
把我噎了半天,才缓缓道:“别这么讲,皇帝还没给你定罪名,都是外面的人瞎说。”
“噗嗤,”她笑出声:“还望阳丞相看在昔日情分上,不要再对我这个罪人落井下石了。”
她句句夹枪带棒,实在是想撵人走。晏喜为何会变得如此刻薄?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她不愿让我掺和这趟浑水,所以故意说这些把我激走。
时代的一颗尘埃落下来,飘落在那座村庄,就是灭顶之灾。
寻常百姓只是历史长河中的小人物,像河底的泥沙,被上方的激荡奔腾的洪流掩盖着不见天日,在黑夜里匆匆被涤荡干净,什么也没留下。而这一切,不过是那个女人的一念之间。
我很为晏喜担心,最终还是去找了刘月盈,她正在议事厅看主折子,内阁的人也在。
刘月盈听完我的求情,扬了扬下巴,而后又低下头看文书。
“朕并不打算把她怎样。”她有些漫不经心。
我说了一大通,她只给个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心里生出不满,语气不免冲了起来:“陛下明明知道晏大人不能办妥,为何还非派她前去?”
刘月盈笔走龙蛇的手顿了顿,抬头对我正色道:“右相,你逾距了。”
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内阁当值的官员还在一旁坐着,我不该这般咄咄逼人。她既然答应等我这五年时间,我现在就是个臣下,自然要恪守本分。
无奈地离去,准备等今天晚些时候再问。
只不过还没等我问,当天下午,就出了两件事。一件是北方传来的好消息。在秋天来临之前,萧楚将军趁着草原上物资逐渐匮乏,连出奇兵把北羌大部队打的节节败退,主力骑兵只剩下十之三四。而北羌的首领带着一小部分精锐兵逃往更远的西北方向去了。
北羌素以剽悍的主力骑兵为荣,个个都是人肌肉健壮、以一敌百的汉子,极其难缠。而现在却被大兴打的落花流水。喜报传京,萧楚将军向皇帝请示是否乘胜追击。
另一件事,是关于晏喜的。刘月盈下了圣旨。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帝对地方官员下了重手,而晏喜作为荣京派出的钦差,却仅仅被右迁至金城做刺史。
圣意难测,没人把得清皇帝的脉,朝中百官悉数失言,无人议论。
世事大多波澜不惊,而意外就像一颗石子,倏忽投入四平八稳的水中,激起层层涟漪。
晏喜抗旨了。她写了一篇长表,祈求辞官。我听说这件事后,只觉得头嗡嗡作响。刘月盈召我进宫,把晏喜写的辞官表拍在桌上,让我自己看。
这篇表实在太长,言辞恳切而谦卑,句句发自肺腑,不像作假。只不过这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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