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丹墀下,顾盼青云端。练兵日精锐,杀敌无遗残。”偶然读到这两句诗,看了许久,竟看呆了。
果真能“杀敌无遗残”吗?在凌空帝还未大一统的时代,纵然王畿之土歌舞升平,也文饰不了远方村落的萧条衰落,半是白骨堆边塞,半是野草吹又生。
人命最贱如草芥的时候,恰恰是生命最蓬勃旺盛之时——这是我许多年之后的感悟。现在的我还没有经历最深的痛楚,不曾直面战场的血肉横飞,一切还只是幻想,存于脑海里的美好大于一切。
也许这就是一介书生的悲哀罢,不像南宫将军——他自从被钦定南下攻蛮之后,便开始了漫长的练兵。他与刘月盈说,攻打南蛮至少还要半年。
这整整六个月都要用来操练士兵,一部分原因是南蛮地形严峻、易守难攻,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要让百姓休养生息。
南蛮的地形大图逐渐被绘制出来,南宫将军针对沼泽、峡谷、丘陵有针对性的操练士兵,钦天监和礼部又招来许多武林上的卜卦大能破解他们的奇绝阵法。
半年后的天嘉九年的初夏,兴军就会挥师南下了罢。我裹了裹身上的大氅,隐约记得大兴只用了一年多就彻底覆灭南蛮。
现在是八年十二月,冷得快要落雪。许久都没看到刘月华了,早朝也见不着她的影子,不知道她最近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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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凤宫书房外。
刘月盈正在寝宫的书房里看棋谱,权当闲暇里的消遣。方才舞夏来禀报,长公主在书房外来回踱步了许久,表情忧虑愁闷,许久也不见她有进来的意思。
“她想在外面吹冷风,那便随她去。”皇帝继续看着棋谱,不甚在意。
屋内火炉烧的正旺,火星子一窜一窜,爆出声响,书房的门终于被推开。
“皇姐”,怯生生的声音传入耳朵,刘月盈头也不抬,翻了一页纸。
刘月华慢慢走近,在皇帝面前站定,声音不大:“皇姐,月华近来身体不适,如今好了一些,来给皇姐请安。”
“朕之前让你把金城的《地方志》抄写三遍,可抄完了?”
刘月华身子抖了抖,低下头说:“《地方志》内容翔实,可见金城的文化之深厚,月华已深读了不少遍,但是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乏力惰怠,手也有些浮肿,实在没力气在书桌前久坐,所以……”
刘月盈把棋谱一合,放在桌上,抬起头神色淡淡:“既然身子才大好,朕也不为难你,坐罢。”她的下巴微微扬向围棋蒲垫的另一侧。
“你的身子从小到大一直康健得很,怎地突然染恙,那些御医治了这么久才见好,看来太医院得大换血一次了。”
“这,这倒不必,原是我自己麻烦,与御医们无关。”刘月华紧张起来,表情也僵硬了不少。
“月华出了什么麻烦?”刘月盈从盒里取出一颗黑子,放在棋盘的正中央。
刘月华感觉自己后背有些潮湿,一时说不出话。刘月盈见她那模样也不恼,含着笑说:“行吧,朕换个问题,月华今日除了来请安,可还有其余的事了?
长公主眼见着皇帝一脸安稳自在,偏自己瑟缩紧张的厉害,手捏成拳,暗暗给自己打气。
“臣妹今日来确还有事,是想告诉皇姐我已有心悦之人了。”她一口气说完不带任何停顿,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之感。
“是吗,要朕给你赐婚?”刘月盈眼睛眨也不眨,又执起一颗白子放在黑子左边。
“正好相反,月华想求皇姐不要把其余的人赐予我。”
刘月盈抬头看了她一眼,尔后继续低头摆棋。
“你可是听到什么风声?南宫前些日子求朕想把他们家的稚子给你,西域公主近来也有和亲的打算,还有国子监大儒胞弟的侄女儿也眉清目秀……”
“不,不是,”刘月华慌了神:“皇姐千万别,这些人我都没想过。”
“都不是?”刘月盈挑了挑眉,“看来你心悦的人应该能让朕刮目相看,说吧,是谁。”
“是陛下风旗军的首领风三!”刘月华闭上眼睛咬牙大声说,给自己壮壮胆。
半晌,没反应。
长公主抖抖豁豁睁开眼,发现皇帝正专心致志拿着棋子摆局,没有一丝意外。
刘月华不是愚钝的人,看皇帝这样子头脑转的飞快:“皇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然呢?”
“可是右丞相说的?”刘月华心下震惊不已,话比脑子快一步,说完就有些后悔。
果不其然,刘月盈瞬间黑了脸,抬起头说:“你自己做事不周全,到处留把柄让人抓,还怪起别人来了?阳缕比你正经的多,可从不与朕聊这些八卦。你若是在政事上能多上点心,像她一样多给朕分忧,会到今天还只是个半吊子?枉废朕如此用心栽培你,烂泥扶不上墙。”
刘月华被皇帝骂的指尖发麻,头顶冒烟,眼观鼻鼻观心的说:“是臣妹的错,臣妹一定改正,多花心思在政务上。”
皇帝紧接着问:“明明瞒了这么久,怎么今个儿想起来告诉朕,还有什么事要说,一并说了然后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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