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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魏堇去季梵的房间，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魏小姐，季总让我来叫您一起吃宵夜。”宵夜？这都凌晨了，吃什么宵夜？早饭还差不多。魏堇在心里腹诽，走到餐桌边的时候，却发现气氛很微妙。

季锋慢悠悠地喝着酒，季梵一只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的手背撑着下巴，拇指指甲一直抠着食指指尖的皮。“行了，吃东西，再抠皮都破了。”

季梵看了他一眼，“哥，给了我这么个难题，还让我冷静地吃东西吗？”魏堇咳嗽了一声，在季梵身边坐下了。“顾凰说，让你给她打个电话。”季梵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顾凰还愿意搭理我？”

“我跟她说了事实。她听完，只说等你醒了，让你给她打电话。”魏堇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最近联系第一个就是她。”季梵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手机，却没有拿。

季锋放下了酒杯，“根据你的回答，除了决定放不放你走。还有一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我也会考虑要不要告诉你。爸说，那件事要等你足够成熟了再告诉你。”季梵深吸了一口气，“我都二十八了，要等到我六十八才算成熟吗？”

“你已经比以前成熟了。只是你还在逃避一些事，你在逃避成长。所以你总是给人玩世不恭，不务正业的印象。打吧，也许顾凰会给你一个答案。”季锋替她拨通了电话，然后将手机递了过去。

季梵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接了过来，电话通了之后，顾凰和她都沉默着。“季梵。”顾凰先开了口，季梵表面轻浮，实则是个很内敛的人，从她给自己洗澡的一举一动就知道，她很细致很内敛。

她独自收藏着真正的自己，而自己很幸运地看到过那个真正的她。那个温柔、细致、少言、却一举一动都让她不由得喜欢的她。

“是我。”季梵终于还是回答了她，“我听魏堇说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季梵应了一声，顾凰便问道：“你的家人阻止你来追我，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不是。”季梵的回答让顾凰觉得看到了黑夜里的点点星光，“你喜欢我吗？”顾凰问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小心，季梵可以感受得到。但她现在也着实没有心情说些轻浮的话去安慰她。“喜欢。”

她以郑重而直接的方式，安慰着顾凰的小心翼翼。那头的顾凰像是松了口气，道：“我听魏堇说，因为我和苏晔要订婚，所以他们拦着你来Z市追我。我不想问你具体原因。既然他们觉得你来，会让你受伤。那么你就不用来了。你在S市等我。知道吗？不管有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

季梵沉默了，然后笑了，她觉得自己可笑。顾凰这样勇敢，她却畏畏缩缩。“不用了，你等我。我没有让美女久等的习惯。好好养伤，伤口不要碰水，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帮你洗澡，所以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早点睡吧。晚安。”

那头的顾凰愣了一下，接着觉得脸上很烫，季梵真是的，怎么突然就说起了这件事！“魏堇在你旁边吗？”顾凰问了一句，季梵嗯了一声，顾凰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你别来了！晚安！”

季梵看着手机，嘴角微扬。季锋给她倒了一杯酒，“看来你有答案了？”季梵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我欠她的，早就在那次任务里都还清了。当时就已经签了断绝关系的法律文件。我也说的很清楚，她签了就表示以后她不再是我的母亲，她签了不是吗？只是我一直都太幼稚，自怜自哀地充当着被人抛弃的小孩的角色。其实，我并没有损失什么。从小到大，我的家庭给我的，不比那些完整的家庭少。哥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外人。”

魏堇看到季梵的眼眶有些红，季锋也沉默了，他从保镖手里接过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这是爸留给你的，他说要等到合适的机会再给你。等你回房之后，一个人看吧。也许这样的事实，更容易让现在的你接受。我会让人准备一早的机票。去准备一下，在车上睡吧。魏医生，你跟她一起去吧。她刚从麻醉醒来没多久，也没有好好休息。到了那边，也有可能会用到医生。麻烦你了。”

季家的人真的一点都不像是黑道的人。不管是季璇还是季锋，都很有教养。魏堇是这样觉得的，见到苏晔之后，这样的感觉就更深刻了，比起季梵，苏晔更像大众心目中从黑道出来的人该有的样子。

第24章

季梵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就和魏堇出发了。坐在车后座里，季梵打开了那份文件。第一份是她父亲的亲笔信，内容很简单：林雯和他是两厢情愿才有了季梵，而林家莫名遭受打击，林家打算和苏家联姻，所以不停地打击季家，逼迫林雯和他分开。他宁可一穷二白也不愿意放弃家庭，可最后林雯却忍受不了穷苦的日子，最后离开了。

将信放下，季梵内心竟然是松了口气，她自己都惊讶于内心的平静。季梵接着打开了剩下的一份文件，首页是季梵父亲写下的一段话，说他重振家业之后，觉得当年林雯离开他的时候，发生林家被打击的事过于巧合，所以展开了调查。

季梵继续往下翻，看到的内容让她觉得生气，又让她觉得可悲。季梵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是我。我给你传些东西。”季梵挂了电话之后，就把文件的内容拍照，传了出去。

“魏医生，这次的Z市之旅，会看到很多有趣的嘴脸的。”魏堇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季梵嘴角的笑容和以往那些玩世不恭的笑容不同。那个笑容，自信、认真。“不过，要先去追回顾凰，把人介绍给长辈和朋友才行。”

长辈和朋友？魏堇有些听不明白了，反问道：“她不是见过你哥哥和你姑姑了？还有，你有朋友吗？”季梵回过头看着她，也反问了一句，“顾凰在S市有朋友吗？”

“她没有朋友，是因为她的朋友都在Z市...你什么意思？”魏堇看到了季梵的挑眉，“我只在卫夙任务结束休假的时候在Z市见过你一面，你用的还不是真名。你一个黑道的不会真的在特种部队待过吧？”

卫夙在的那支队伍是上面特别组织建立起来的，一共七七四十九人，七支队伍，每队七个人。卫夙在编号一的队伍，那支队伍里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队员的身份都是高度保密的。卫夙与她重逢之后才告诉她这些，卫夙的医术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卫夙在里头她可以理解，季梵...怎么看也不像是精英的范儿啊。

“小姐，已经到Z市范围了。我们先去酒店休息吗？”季梵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七年了，她入葬以后就从来没有去拜祭过她了。当年答应范老太太，只要自己想通了就会回来拜祭她的，现在也该实现诺言了。

季梵将手机放在口袋里，道：“去范家老宅。认识路吧？”看到司机愣了一下，季梵微微前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樊承，你跟了我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有些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季家很多人都是被季家收养的孤儿，这些孤儿成年之后就会选择要跟着季梵还是季锋，跟着季梵的人都改姓樊与梵同音，跟着季锋的人都改姓丰与锋同音。

“对不起小姐，只是范家是军方的人，您的身份...”樊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季梵将手收了回来，坐直了身子，“我还欠老太太的女儿一个人情。你只管开去就好了。我还要追顾凰呢，不会轻易送死的。”

魏堇对季梵越来越好奇了，卫夙没有告诉她很多季梵的事。“哎，卫夙说她在队里的代号是医生，你的代号是什么？”季梵看了一眼魏堇，卫夙连这个都告诉她了，“你猜？”

“你这样子...不能是队长，也不像是鹰眼，难道是刺客？”魏堇猜了一句，季梵摇了摇头，回道：“徐馨是刺客，她的近身战最厉害。队长是范家的人，鹰眼、厨师和警察都死了。”

那就只剩下...“你是军师？！”看到魏堇的表情，季梵笑了起来，“我知道这次去Z市会看到很多有趣的表情，但是没想到最先看到了你有趣的表情。没错，我是军师。”

“鹰眼是队里的狙击手，任务执行的时候因为和我们距离太远，被人围杀了。警察是替我们伪造身份的人，他是不会跟着我们一起出任务的，我想也是在安全屋被杀的吧。厨师是在任务完成后料理后事的人，他按照约定时间到达任务地点的时候，正好撞上要杀我们的人，他没来得及跑，在我们面前死的。”季梵的眼神里带着悲伤，一种平静得吓人的悲伤。

第25章

季梵深呼吸了一次，将目光移向了窗外，“小馨姐以前的代号是医生，后来卫夙来了，她就成了刺客，她的近身战确实厉害。不过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子弹，为了替我挡下致命的子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