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并不觉意外,她嗯了一声,脑子里快速计算了时间,刚要言语,便被淮纵拥着在木板床躺下:“不急,咱们明日回城。当下最需要做的是好好睡一觉。”
内忧外患,想要扫平,非一日之功。萧行点点头:“你的伤……”
“好多了。”担心萧行不信,她哑着声在她耳边念起这趟不归谷之行。
“说起来,还是欠了京涯一声谢……”
作为逍遥谷主的高徒,京涯的厉害之处算是教淮纵开了眼界。不说旁的,只说炼药术,天下之大,无人能出其右。
与京涯在谷□□同生活了一段日子,期间不知被投喂了多少丹药,不间断的药浴,彻底重塑了淮纵的根骨。
否则仅凭一人一刀如何能在冶国几千兵马面前全身而退?否则,又该怎么解释她身上大大小小自主愈合的伤口?
她尚且如此,那么被一剑穿心的京涯是不是还活着?
不归谷的道术是世间难以窥测的秘密,淮纵伸手抚平萧行皱起的眉:“若她不死,我便没有任何立场心存记恨了。”
血债血偿,自她眼睁睁看着桓决刺出那一剑后,也算给了无辜枉死的龙卫军一个交代。
出门寻药还能寻回一个难以用常理揣测的强大情敌,淮纵招惹桃花的本事见长,萧行心底生了郁气,不愿被瞧出来,叹息着揽着她腰:“那她有折磨你吗?”
淮纵面色不改:“没有,她对我……很好。”
除了几次三番险些送命,忍了过来,熬了过来,京涯在领教了她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秉性后,的确待她无一不好。
“阿纵,抱紧我……”
淮纵下意识贴近她身子,聪明的脑袋装着许许多多烦心事,一件件地想明白,再垂眸,美人容颜姣好,唇瓣微张,她亲.了.亲萧行,偷着缠着占了好大的便宜,这才放心阖眼。
“竟是连饭都不吃了?”阿薛端着饭碗轻手轻脚地从门口退出来。
因着服用半成品的玄机丹,桓决如今正处在被药力反噬的阶段,她坐在院落,随意地招了招手。
视线相撞,阿薛身子僵直,犹豫再三迈步过去。
她走上前来一言不发,桓决气极反笑:“怎么,过河拆桥?我落到现在境地是为了谁?为救淮纵逃出生天我损了十年功力,阿薛姑娘,这笔账怎么偿?”
阿薛脸色发白,端着托盘的手抑制不住颤抖:“你、你想怎么偿?”她低下头来,不知想到什么,双眼通红:“我已经没什么可给你的了……”
“是啊,你人都是我的了。”
盛满粥的瓷碗在托盘颤动两下,阿薛屈辱地抬起头,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是呀,那你还想要什么呢?”
她这副样子,看得桓决想欺负人的心慢慢落了回去,不自在地移开眼,竟荒唐地不敢同之直视。
她嘲讽地扬了扬唇角:“既是我的女人,怎么连我用没用饭都不关心?我饿了,手上无力,你来喂我。”
一番话被她说得理直气壮,阿薛忍了又忍,艰难地靠近两步,拿着瓷勺的手隐隐打颤。
她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桓决火气上来出口更加凉薄:“闹的像是我强迫了你!退回多少日子,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么?!”
为救侯爷,当然是心甘情愿。
阿薛定在那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红红的,像兔子眼。桓决自始至终不肯看她,她认了命,语气和软下来,退一万步说,桓决言而有信,没有白要了她身子。
这就够了。
她忍着酸涩,眉眼露出笑:“桓姑娘,是我不好,来,喝粥吧。”
冒着热乎气的红枣糯米粥被喂到唇边,桓决闹着别扭吃了。
素白的帕子细心擦过唇角,她讶异地挑了挑眉,阿薛面容平和地将帕子叠好收进袖袋:“还饿吗?想吃什么说与我听,我去做。”
向来对她没好眼色的人突然变得温柔可亲,桓决软着手臂拉扯她衣袖,眨眼间,阿薛犹豫地半靠在她身上。
白衣如雪的女子收敛了高傲锋芒,无甚力道的手掐着那腰肢:“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她语气怅然:“可惜了,我这会什么也做不了。不如这样好了,你来伺候我,怎么样?”
阿薛脸色涨.红:“什、什么?”
鲜冬族巫女注定活不了太久,桓决自从那日晓得了那滋味,这会再看这人面若桃花,不禁动了念头:“听不懂吗?你是我的女人,服侍我不是正应当吗?不然你想服侍谁?你家侯爷?”
她不客气地冷笑:“想都别想!”
“我——”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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