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延信好好的七尺男儿, 哪哪都好,就一点不好, 也忒一惊一乍了。淮纵懒洋洋地睁开眼:“别嚎了, 没死呢,累了, 想歇会,别吵。”
听她还能说话,兵将们忐忑的心落地,看着元帅那身血衣,脸上的细小刀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医女提着药箱颤巍巍地走来, 一声不吭地为她擦拭脸上的血水。
还做不到在诸将面前包扎伤口,淮纵聚起力气从血泊爬起,活下来的亲兵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进了营帐。
远不是能够发呆或者倒下一睡不起的良机,兵将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没受伤的扶着伤重的前往就医,几十位军医忙得团团转。
鬼门关前走一遭,伤病呲着牙面对面地傻笑。
“打赢了。”
“对,打赢了。”
“能回家了!”
“是啊,能回家了。”
年长的兵士说着笑着泪从眼眶流淌下来:多少年了,终于能回家了。
大胜的消息传回鸾城,百姓们跑到街上彼此庆祝。天下国土尽归鸾,能够见证大一统伟业的实现,臣民与有荣焉。
边关,淮纵伤势未好忙着慰藉亡者家属,安抚英灵,奏请追封、抚恤的折子快马加鞭送往皇宫,折子是萧行亲自批的。
凛春侯才华斐然,洋洋洒洒三尺长的奏章看哭了不少朝臣。
鸾国一统山河,贵为皇室血脉,萧行每日要忙的事务有很多,每晚入睡前她都满怀期待,期待睁开眼能听到那人归来的喜讯。
为迎接父侯回家,阿懿兴冲冲做了很多准备,同样的,听说二叔打仗被人砍去了一条胳膊,凤延钰哭唧唧地跑来寻求小伙伴帮助——他要怎样才能哄二叔开心,然后忘掉没了一条胳膊的痛。
于是最清闲的桓青成了最忙的那个,两头跑。她现在没有那么讨厌小胖子延钰了,毕竟一起历过生死,凤延钰就是个怂蛋,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相处起来还算省事。
准备了好久好久,事实上才过去半个月。
阿懿抱着她的奶猫在侯府后院晒太阳,歪头看向难得偷懒没去帮着外祖父批阅奏折的娘亲,犹豫道:“娘亲,爹爹会喜欢小白吗?”
三月大的小奶猫,通身雪白,叫声弱弱的,趴在她腿上很是乖巧。阿纵就很喜欢猫,萧行偶尔也觉得稀奇,明明阿懿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最多,在某些地方却更像某人。
两人都爱猫,她弯了唇角:“会喜欢的。”
听到会喜欢,阿懿喜不自胜,手指缓慢摸着猫头,幼猫被她摸得小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她抬头望着树上的金黄叶子:“我好想爹爹啊。”
一场秋雨一场寒。主帅营帐,一觉睡醒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天气变冷。淮纵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睡眼惺忪。
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考虑到她在与不在底下的人都能把事情安排好,淮纵动了提前启程的心思。
夜里她梦见了阿行,阿行问她为何迟迟不归,阿懿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委屈巴巴地嘟着嘴,淮纵打了个哈欠,晃了晃发沉的脑袋,从枕头下面的暗格取出妻女的画像。
看了足有半刻钟,她精神抖擞地翻身而起,手脚利落地穿好衣袍,刷牙洗脸,而后唤来诸将。
听闻元帅要孤身返程,将军们紧张地抿唇不发一言,淮纵轻笑:“尔等信不过本帅么?不夸张的说,天地之大,能做本帅对手的,不过一掌之数。”
“可是……”
“没有可是。”她笑道:“曾几何时我宴请阿行来府赴约,她迟迟不来,我站在门外等她,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她甘心等我多年,我和她已经错过太多了。我不想让她等了,我要去见她,现在,立刻,马上,去见她。”
归心似箭的三军元帅赶在早饭前从军营纵马而去,离开前只喝了一碗将士送别的米酒,伴着秋风与酒意,淮纵大笑着远去。
一路轻装简行,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就连身上的长袍都换了普通的布衣。从边关赶回鸾城,处处都能听到来往的行商讲述凛春侯的英勇。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力促成丰功伟业的凛春侯会抛弃凯旋的大部队,一人一马连夜赶回。
天光大亮,戴着银色面具的淮纵牵马踏入城门,时隔四年,路过纵行社门前,她驻足不前。
纵行社是华阳特意为她和阿行所建,物是人非,她做到了父侯穷极一生没完成的功业,得到了臣民爱戴,而得到的同时,也是不断失去的过程。
她失去了华阳,失去了并肩厮杀的战友。
晨光倾洒,四把手轻咦一声:“请问,是要入社吗?”
淮纵摇摇头,牵着疲惫的马匹走开。
“哎?这人好奇怪。”
奇怪吗?淮纵笑了笑,只是太久没回来了,看什么都觉得怀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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