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柳罗衣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将尉迟离扶起,然后便低下头,紧张得不敢再抬。
尉迟离则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衣服,用手捂在嘴边轻声咳嗽了两下,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因为方才摔痛了的缘故,走路姿势还有些怪异。
“见,见过父王。”尉迟离开了口,心中也不比柳罗衣轻松多少,眼前的这位北域王,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十分威风凛凛,想必并没有尉迟蝶她们那般好糊弄。
所以客套话说完了以后,她便再也不敢开口了。
北域王移开了目光,一言不发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大步走开,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口,尉迟离心中一紧,提心吊胆地回头看了柳罗衣一眼,这才缓步跟上去。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她咬了咬牙。
北域王在前面带路,尉迟离眼观鼻鼻观心在后面跟着,二人一路沿着长长的宫中道路步行,路边的下人看了纷纷互相耳语,猜测二公主这般任性自讨苦吃,如今回了宫,定会受到处罚。
北域王走着走着回了个头,那些人便纷纷作鸟兽散,硕大的花园中,只剩下父女二人,尉迟离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突然觉得嘴巴有些发干。
“你没什么要说的?”北域王突然开口,他上下打量着尉迟离,目光颇为威严。
尉迟离想要开口,却迟疑了一下,北域王见状,冷哼了一声,开口道:“罢了,你打小便是这般,宁愿挨揍都不愿服软。你在晏国的事本王听说了不少,那姓陆的小子欺负你,你就算对付不了,也该派人给北域传个信不是,我北域堂堂公主,竟被那样一个小人欺负,说出去就不怕丢了我北域的脸面?”
尉迟离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表示父王说得对,父王说得有道理。
北域王则越说越激动,他快步朝着尉迟离走了几步,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尉迟离,本王当初放你走是觉得你这般的性格,再怎么样也吃不了多大的亏,谁知道……”
他说到这里,硬是将后面的话都忍了下去,长叹了口气,将手垂下。
不因为别的,实在是他担心说得再多,尉迟离又要同他争吵。
谁知道等了半天,尉迟离都没说什么,而是一副很乖巧的样子站在他面前,双手还在身前握着,低眉顺眼的好不安静。
北域王一时便不知要说些什么了,他看着尉迟离疑惑了一瞬,然后移开目光,话锋一转,顺势给尉迟离搭台阶:“不过这次看在你拼了命带人救本王的份上,本王便不再多说教,亏吃了就算是吃了,为了一个男人,连断绝父女关系这种话都说得出,下不为例!”
尉迟离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她之所以那么着急拼了命地闯进去,一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柳罗衣,当时太过于着急和害怕,似乎,都差点忘了北域王也在里面。
愧疚的尉迟离,眼神便更加谦和了一些,搞得北域王浑身不自在。
“还好你在晏国这许久,还没有忘记身上的功夫,从明日开始,每日晨起照旧练功,听到了吗?”北域王吹着胡子说。
“是,父王。”尉迟离点头。
北域王指了指尉迟离,又将手放下,无力地坐在了路边的石凳上,心中一阵酸楚,尉迟离看着瘦了不少,也白净了不少,想必在晏国没少受苦,那里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打小酷爱在草原上打马驰骋,也不知如何忍下来的。
看她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定是寄人篱下太久,连性子都变了。
这么越想越伤心,北域王竟忍不住红了眼眶,背过身去。心中开始反思,自己当时是不是就不该因为她太过任性,便想着给她些教训。
“还好有蝶儿在,蝶儿那孩子心思多,处事成熟,想必帮了你不少,你这次回来待她好点,莫要再像个孩子一般。偌大的北域,将来都是要交到你们姐妹两个手上的,如今两国战乱,你也该好好学着点如何处理,往后父王不在了,你才能独当一面。”北域王放缓了语气,苦口婆心地说。
“你叫雪鸽送来的信,本王已过目,随即派人去了晏国,只是那时边关战事已起,本王人正在边关,自顾不暇,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周青此人够狠,是本王轻敌了。”北域王说着便叹息了一声,眼神中透出一丝狠戾。
“嗯……”尉迟离终于开了口,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所以周青那人,真是北域的细作?”
北域王一手放在石桌上,轻轻敲着,开口道:“周青和杨铮都是本王儿时的伴读,皆出身良好,世世代代都为北域忠臣,先王还在世时,便极为看重他们两家。后来本王少年继位,正值两国关系动荡,虽然表面维持和平,但晏国却早有吞并之心,明里暗里打压北域,截断北域同别国的商业往来,数次挑衅。当时本王决定要亲信混入晏国,安排布局,也好提前知道敌人的动向,正巧他二人主动请缨,本王便同意了。”
“如今几十年过去,晏国北域之间摩擦加重,晏国皇帝此人野心极大,但又十分胆小怕事,故而只是挑衅,不曾真的发兵,本王便也没有多想。谁料到周青竟私自动用本王埋在晏国的人马,提前挑起两国争端,打了本王一个措手不及。”北域王一边说着,手中敲击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将那石桌敲碎一般。
也是,平白被信任之人背叛,是一件极为气人之事。
“我在晏国之时,曾见过杨铮,他好像极为忠心,还为了帮助我自刎在了牢狱里。”尉迟离说着,她心中有了猜测,恐怕杨铮是被周青故意除掉的,就是以防自己的事被人发现。
“他死了?”北域王语气中有一丝惊讶,随后便沉默了,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用大拇指抹了抹眼角。
尉迟离看着他一坐下去就佝偻了的身影,心中有些压抑。
“可是周青为何要这么做,挑起两国争端对他有什么好处?”尉迟离实在忍不住,又开口问。
对于周青来说,只要老老实实做他的细作,同样身居高位衣食无忧,不为财,那便是为了权,可是挑起两国争端,他的地位又不能渔翁得利?只是为了获得沈颢的信任,那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本王认为,他想要投靠的,应该并非是沈颢。”北域王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道。
“并非是沈颢?难不成……”尉迟离瞪大了眼睛,她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在晏国的所见所闻,心中隐约有了些朦胧的猜测。
若真是那般,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好了,本王也不同你说太多,你回房好好休息休息,日夜奔波,想必累坏了。这些事有父王在呢,如今形式还好,边关已加强驻守,你不必考虑太多。”北域王站起身,粗糙的大手抬了起来,试图拍拍尉迟离的肩膀,但是却在半空中迟疑了。
他最后还是尴尬地放下了手,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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