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回去寻一下圣女,她身体不好,真出事就完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时樾提着被她点穴了的仇九,跟在了言祜身后,“我是怕你伤还没好,遇到劲敌招架不住”。
“是,教主是关心我,多谢了。”
言祜朝着时樾笑了一笑,与栖梧的百变,时樾的邪气不同,她笑起来的时候,清纯明媚,梨涡浅浅,其实她看起来,莫名的一身正气,一点也不像是在魔教里浸染出来的人物。
“知道就好,你笑什么笑,狐媚得很。”
时樾狠狠地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意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心里却着实郁闷。这个右护-法真是的,怎么笑起来这么狐媚,偏生自己以前都没发现,这也是个美人胚子呢。莫不是想对自己使美人计,啊呸,本教主只爱自己。
远远瞥见栖梧躺在血液浸染鲜红的土地上,一动不动的,言祜着急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一探栖梧的脉搏,几乎感受不到跳动,仔细查探了一下她心脉的伤口,竟是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这下吓得言祜脸色都变了。
时樾还在那边吐槽。
“我还当她有多了不起呢,结果就躺这儿了,之前在那姑娘面前,不是还能逞英雄么?就该让她好好疼一疼,长点记性。”
“教主,你先给她服缓解蛊毒的药吧,我怕圣女撑不住了。”
“不要”,时樾说着就要走,“她不是说她命硬得很嘛,管她干嘛”?
“教主”,言祜沉重了语气,“我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心跳了”。
时樾把仇九往地上一扔,立即取药给栖梧喂了下去,药丸在栖梧嘴里,她完全没法吞咽,急得时樾直接用内力将药融化了,顺带运功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然后像扔包袱一样把栖梧扔到肩上一扛,火速往寒冰窟赶去。至于仇九,那就理所当然地扔给言祜了。
唉,言祜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笑,凶狠弑杀的教主,有时候也像个叛逆期的孩子似的。可惜了,即便这样,她也依然只能暗自隐下这份心思了。
一劳永逸彻底解了栖梧的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劳心劳力点,但时樾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反正她就不喜欢有威胁又不听话的主儿。所以拆人给她上了药,就又给扔进了寒冰窟里,这是死是活的,就半是看她的意志,半是听天由命了。
躺在冰床上的栖梧,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梦魇,她苍白着脸色,无数次卡在那一口气上,于生死之间辗转交锋,一次次的破而后立,于师姐的那份执着,到底是叫她兀自强撑了下来。
师姐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她眼角的余光里,再寻不见。
翻涌着的悲伤像是浪潮,一波一波疯狂地席卷着她,直至她沉入海底。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柔弱可怜过,泪眼婆娑地,伸出手,怎么也抓不住师姐,就像抓不住一朵已经消散了的云彩。
阿九。
她听见有人在唤她,很温柔地呼唤着她。
可她现在谁也不想搭理。
她只想沉浸在这漫长的悲伤里,与回忆里的师姐拥抱,甚至,她想起了,她引-诱师姐的那一夜。
那声音越来越近,她竟是开始怀疑自己,莫不是已经心疼到,开始幻听起来了,怎么总觉得那人的声音,像是师姐。
不,师姐走了,师姐不要她了。
师姐更不会如此柔软地,唤她为阿九,她说了,自己只是栖梧,再也不会与她有关。
一声比一声更柔软的呼唤,阿九两个字似乎已经在她的耳畔回旋,耳后是温热的气息,浅淡的清香,是师姐独有的体香。那温润的湿热,沿着她的耳后,滑到她的眼角,轻轻地吻过她眼角的泪珠。
她扑进那人怀里,一直在哭,即使她一贯坚韧好强,这一刻,也顾不得了。师姐,师姐,师姐,她轻声呢喃着。
师姐将她揽入怀里,捧起她的脸,那一声阿九唤的,眉目温柔缱绻。只是浅浅地一笑,于她便是岁月温柔,她觉得她的心里,此刻像是要开出朵花来了一样。
她就知道,师姐肯定舍不得她的。
胸口还是疼得厉害,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但是师姐在这里,好像又没有那么疼了,她抱着师姐,一寸一寸吻过师姐的嘴角,什么都不再是问题了。
“我回头找你了”
“那就锁住你一辈子,不许走了”
忍过心口疼痛的巅峰,那份痛楚,便慢慢地削减了下来。
醒来的时候,触目所及,是一望无垠的白。这地方,她刚走出去不久,又来了,绝情教的寒冰窟。
这里,没有师姐。
只有她凄凄楚楚的,一个人。
若说梦里有多温暖,醒过来,心,就有多破碎。
这一次,醒来了,心脏也一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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