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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传到最后,燕侯竟然成了身高十二尺,额生三目,长着四只手,身穿铁甲手持长槍的神将,力大无穷却没有智慧,为了让自己保持神志而不停地杀人,还嗜好吃幼儿血肉。

燕赵歌听了之后大笑,在府里反反复复地量自己的身高,确信自己连八尺都没有,最多七尺八寸。

她还将这件事当成笑话一样讲给长公主听,长公主比她还要矮上两寸,闻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长公主本来因为长安里的流言而十分担心,怕燕家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传成这副模样她反而放心了不少,三岁小儿都知道神将之所以是神将,是因为他们只能在庙里供着,和祖祠里供着的祖宗牌位是一个性质,若是哪一天神仙下了凡,给百姓的惊吓绝对不亚于入土多年的祖宗死而复生。

“快让我看看你额上第三目长在哪儿?四只手在哪儿呢?”

燕赵歌挑了挑眉头,故作神秘地问道:“当真要看?”

长公主愣了一下,看燕赵歌的神情,感觉对方一副心怀鬼胎的模样,但再心怀鬼胎又能怀到哪里去?这次殿里可是有宦官宫女在守着,她倒要看看燕赵歌到底能有多不要脸,于是道:“要看。”

燕赵歌起身瞄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官宦,还有假装自己没长耳朵也没长眼睛的宫女,又慢里斯条地坐下来,贴着地板慢慢挪腾过去。

她要是直接坐过来,长公主反而不会觉得有什么,这么慢悠悠地动作就很容易给人心理压力。长公主心下有点惴惴的感觉,不知道燕赵歌到底要做些什么。

燕赵歌先凑过去,从背后握住长公主的手,她常年习武,血较常人热一些,体温自然也热一些,却也是正常限度的热。然而长公主却觉得她的手像是在发烫一样,温度竟然和捧着手炉时的温度差不多了。

长公主等了一会儿,发现她没有别的动作了,就只是坐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做什么?这天儿还没那么凉。”长公主笑着看她,问:“不是要给我看第三目吗?还有四只手。”

燕赵歌唇角含笑,手臂一伸,将她抱到怀里,两只手都和长公主的手十指相扣,下巴抵着长公主的肩,道:“这不是就有四只手了吗?”

长公主笑了起来,她侧过身子,正脸看着燕赵歌,问道:“就你能说会道,既然三只手有了,第三目呢?”

燕赵歌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吻,柔声道:“在这里。”

长公主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燕赵歌的吻顺理成章地从她眼上落到了唇瓣上,在她唇瓣上一寸寸地、慢慢地碾压过去,唇碰着唇,齿挨着齿,温吞得教人生不出反抗的想法。

长公主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迎合燕赵歌的动作。

燕赵歌本来打算浅尝辄止,也好消一消她心头郁气,却没想到长公主如此配合,这哪里还能忍得住,若不是双手和长公主十指相扣,她几乎就要上手了。

燕赵歌最后在她唇角蹭了蹭,才放开她,舔了舔自己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的嘴唇,装模作样地道:“感觉比前回的好吃多了。”

“登徒子……”长公主唇瓣被吻得红润饱满,眼波流转间似是能滴出水一般。

“等下回肯定更好吃。”

长公主瞪了她一眼。没说一开始用的胭脂虽然好看,但是吃进肚子里却是不行的,这回用的胭脂是特意从内府找的方子,内府的匠人琢磨了好长时间才弄出这么个吃进肚子里也不要紧的胭脂来。

燕赵歌将她抱在怀里,感觉心上十分满足。

“我真是等不及了。”她喃喃道。

长公主红着脸默默不语。她要是想和燕赵歌比脸皮厚,再活几辈子恐怕都拍马不及。

大约是传播流言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个流言有多离谱,所以没过几天,长安的流言蜚语又变了个样子,这次以诛心之言直指燕家。

说蓟侯为兵部尚书掌握军需兵械,燕家长子封燕侯把持朝政,燕家二子在羽林从军,燕家三子在太学读书,燕家的姻亲赵国侯府,一个为河东太守把持关中粮仓,一个为驸马都尉掌控未央宫守备,等到十年后燕家羽翼丰满,必定要改朝换代。

若不是赵国侯是自己嫡亲的舅舅,这话说得的长公主都要信了。

连赵太后都将信将疑地将自己哥哥召进宫来。

幸好有以秦王系为首的宗室和这些人散布谣言的勋贵对抗,另还有在河东选官一事上承了燕赵歌的情的几十家勋贵纷纷出言,总算没有令长安的流言蜚语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还有羽林卫,尽管名气是让锦衣卫占去了,但功劳却是羽林卫的,不少羽林卫的骑士借此升官得爵,这些人都惦记着燕赵歌的情分。他们世代累受皇恩,违背天家意志的事不能做,但在天家没有表态之前,声援自己的恩人和曾经的长官却是可以的。

昏了头的勋贵们也没傻到对羽林卫动手,有不长眼睛的动了羽林卫的一个小军官,立刻就遭到了一千羽林骑的集体反扑,没捞到好处不说,甚至赔出去了不少家产。

一直到长安的第一场雪落下,这场风波才终于渐渐到了尾声。

尾声是以邯郸侯叩阙为开端的。

雪是从深夜里开始下的,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坠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慢慢地铺起厚厚一层。

直到天空渐渐放亮,雪也没有停下。

邯郸侯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未央宫宫门前的。

他穿着甲胄,手里持着长槍,顶着大雪一步一步从赵国侯府走到未央宫宫门前。跪下叩首,复又起身,先放下手里长槍,再摘下头盔放在地上,接着是身上的甲胄,一件一件地脱下来,整齐地摆在雪地里。甲胄之下是武将的官服,他也慢慢脱了下来,叠起来摆在甲胄之后,最后脱掉自己的官靴,摆上驸马都尉的手令。他只剩下一身雪白的单衣,穿着袜子站在大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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