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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素无奈，目送时雪进了浴室。

协会的公告一出来，江素就知道坏事了，协会这分明是在将时雪的军，依时雪这脾气，越是激她反弹得就越厉害，被协会摆这一道，她能咽下这口气她就不叫时雪了。

浴室氤氲的水气中，时雪在花洒下站了许久，体感适宜的水花从头上淋下来，温润的触感让身体的疲惫得到一些缓解。

还处在兴奋状态的大脑无法平静，脑海里各种画面和声音挥之不去。

己方的炮火打在对手坚不可摧的防御屏上像烟火一样炸开；江素苦口婆心劝说她固定搭档；金鸾从模拟舱内出来时满头大汗的模样……

许许多多的画面闪过之后，苍穹的炮火像利剑般喷射而来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中被唤醒。

时雪低下头，睁开眼睛，水花在长长的睫毛上挂上水珠，又迅速滴落，像一汪小小的瀑布，‘瀑布’之后是闪着光芒的黑洞洞的眸子。

在浴缸里泡了半小时，烦躁的情绪得到缓解，想来是下了决心，身心都舒畅了。

从浴室出来，时雪见江素还在她房间里待着，一改进浴室前的态度，平静地道：“我要和金鸾解除搭档，等回去之后就发公告吧。”

江素正在上网，看种机甲竞技类的相关节目以及路人们都分析时雪没有入国家队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时雪一定会继续和金鸾搭档。

以前追求更好的搭档，是因为没有限制，既然跟谁组队都能拿到战神奖杯，那自然要追求更高的峰期，但现在赛制一改，时雪也没有理由再继续换搭档了。

在外人看来，事情确实就是这么简单。然而此时此刻，看着表情平静地说着不得了的话的时雪，江素只觉得脑神经在跳痛：“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时雪将头发束起来，走去给自己泡杯安神茶。

“真的不考虑了？”

“考虑过了。”时雪背对着江素，视线落在咕嘟咕嘟翻滚的白开水上：“比赛之前我也想过要不要将就一下，我毕竟是个职业选手，如果连代表国内职业水平的战神杯都无法参赛，职业选手这个身份也实在有点挂不住。”

江素忙附和：“说的是啊。”

“但是……果然‘将就’这事儿还是挺困难的，接受不了。”

“……”江素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压下胸口那隐隐在冒的火气，努力平静情绪。

时雪将水倒进茶杯里，茶叶的颜色一点一点染透了纯净的白开水。

端了泡好的茶，转身递一杯给江素，看到江素憋屈而控诉的眼神，时雪不禁勾了嘴角，绕过江素坐到沙发上去。

朝冒着热气的茶面吹两口气，时雪问道：“你觉得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江素靠在沙发边，如实评价：“很厉害，看得出尽了全力。”

往年时雪并没有打得像今天这么激烈过，因为知道双方的实力差距，时雪从来没有在国际赛上展现出今天这般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制御来，仿佛是战神杯的决赛再现。

时雪扬起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意味：“我没有。”

“嗯？”

“那种怎么打都无法淋漓尽致，找不到感觉的憋屈，你有体会过吗？”

江素曾经也是机甲选手，只是早早就认清了自己没有天赋的现实，专心于培养优秀的职业选手。

想起自己从不曾辉煌过的职业生涯，江素诚实地道：“很遗憾，我没有。”

时雪不跟她纠结这个，淡淡地道：“总之，跟金鸾的合作到今天为止就结束了，我说服不了自己在妥协中继续职业生涯。”

江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劝，好一会儿才道：“那若是一直找不到淋漓尽致的感觉呢？”

时雪扭头看江素，嘴角的笑意嚣张又放肆：“有可寻找的东西时，至少我还有目标。”

江素定定地看着时雪，心道这女人一直是这么倔强又傲慢。她轻叹口气，道：“若目标其实是自己期待过高的假象，那就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

低头喝茶的时雪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时眼里藏着隐隐的怒火：“也许吧，但是放弃了信仰和荣耀的现实，也没什么可追求的。”

江素一怔，视线不禁避开了时雪的目光，一瞬间有种自己非常可悲的凄凉。她缓了缓神，故作镇定地将视线挪回去，妥协道：“你就倔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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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赛制和规则颁布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但舆论的焦点依旧在时雪身上。不论是业界还是粉丝，都在等着结束国际赛后归国的时雪为此事做出一个回应。

暴雨也一样，已经确定再也无法登上战神杯赛场的她，很好奇时雪会怎么选。

从私心来说，她对协会的这种做法不屑又不满，这等于在扼杀时雪的可能性，她不想看到时雪妥协。但另一方面，她也不希望时雪就此退出战神杯。战神杯代表的是国内的最高水平，如果没有了时雪，那未免太无趣。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时雪放弃战神杯和国际赛，继续寻找搭档的可能性不太大，包括暴雨在内，没有人觉得时雪会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