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达和唐昭走出地牢还能听见薛氏的喊话,两人神色都有些微妙——她们见过挑拨离间的,却没见过这般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两人不曾有过过往渊源,薛氏的这番话没准还真有用。明达听了不一定信她的,但心中恐怕也会被埋上一颗怀疑的种子。
唐昭看看明达,叹口气道:“薛氏还真看不得我好,她真是唐昭的亲娘吗?”
明达牵起她的手,轻描淡写道:“或许不是。”
唐昭闻言一滞,想了想还真不确定,薛氏对她的态度一直古怪得紧。于是暂且抛开这个话题,唐昭又问明达道:“唐家出事,便似千丝万缕的线都断了线头,你就不担心在朝中留下祸患吗?”顿了顿,她才道:“这么做,会不会莽撞了些。”
明达知道唐昭的担忧,却也有她自己的思量,语气幽幽道:“阿昭,你要明白,唐家从来都不是重点。没了一个唐家,还会有李家王家,要紧的还是藏在他们身后的人。”
这个人自然指的是延平帝,他是一切麻烦的根源,偏又藏得太好让人摸不到踪迹。明达已经厌烦这般无止境的阴谋与刺杀了,更何况皇帝的身体也并没有办法支撑太久,到时候少帝登位说不得又是一番风雨动荡。她得设法将人找出来,一劳永逸。
唐昭闻言便知明达还有后招,想了想并没有再问:“行吧,你心中有数就好。”
两人轻描淡写的定下了基调,但事实上唐家出事又哪里是这般轻描淡写就能掩盖的?当日京中便有不少官吏私下过问此事,唐家那些被烧焦的尸体更是被再三检验。
与唐旌等人不同,与唐明东他们待在一条船上的人,又怎么会对唐家的底细一无所知?他们不信什么遭遇歹人的胡话,也不信偏巧唐明东和薛氏被烧死在了火海,而最终验尸的结果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唐家那些葬身火海的人里,果真没有唐明东和薛氏!
然而这样的结论也并没有让人轻松到哪里去,或者说更让人惶恐了——他们并不知道是谁对唐家出的手,也不知道唐明东和薛氏落在了谁手里,又会吐露些什么。
人心惶惶,暗流汹涌,明达目前想要的也正是搅乱一滩浑水。
第116章 别辜负了
唐旌近来的日子很是不好过。先是从小就让人嫉妒的堂弟娶了长公主,再次压下了他的风头,而后家中又遭逢巨变,父亲和婶婶都葬身火海。
家没了,替他遮风挡雨的父亲也没了,唐旌不得不承担起照顾母亲和妹妹的重担。骤然加身的压力让少年人一时惶恐,当此时还值得让人庆幸的或许便只有两件事了。其一是他还未迎娶过门的未婚妻对他不离不弃,其二便是和他不对付的堂弟到底还是有几分良心的。
已经成为驸马的唐昭做事比唐旌方便许多,轻而易举便寻到了地方,让劫后余生的唐家人得到了暂时的安置。
唐旌有些羡慕,但如今的他却没时间再生出更多心思了。因为他一面得应付哭哭啼啼的母亲和妹妹们,一面要盯紧京兆府查案,最后还得处理好东羽营的公务。
一连数日,唐旌几乎忙成了陀螺,真可谓分|身乏术。
而几日过去,京兆府对于唐家的纵火案也迅速有了定论——唐家失火确实是被人纵火,京兆府认定纵火之人正是同样葬身火海的那些“陌生青壮”。至于他们为何会在纵火之后留在现场,连自己也搭进去,那谁也不知道。除此之外有关同伙,唐家的左邻右舍和巡街官兵是没有发现的。
唐旌总觉得这个结论有哪里不对,有种被敷衍的感觉。可要他寻根问底,似乎又说不出什么来,最后只好憋着一口气领回了“唐明东”和“薛氏”的尸体。
唐家的新宅子里,丧事很快就办了起来。
唐家只是个小家族,唐明东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再加上家业根基被一把火烧毁,这场丧礼唐旌办得并不算隆重。可让唐旌感到意外的是,除了自家人外,前来替自己父亲吊唁的人竟然不少。而且许多比自己父亲官阶高了不少的“大人物”不仅送了礼来,甚至还有亲自到场的。
便比如这日傍晚,吊唁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后,唐旌正独自跪在灵前烧纸,仆从却忽然跑来传信,说是御史大夫前来吊唁。
唐旌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谁来吊唁?”
仆从便跟着重复了一遍:“是御史大夫秦大人,前来为家主吊唁。”
唐旌没听错,但他当时就懵了。不提唐明东官职低微,如何会与御史大夫扯上关系,就端看文武相轻这一点,他爹这个武将也难与御史大夫这个品阶的文臣交好吧——对方既然会特意前来吊唁,便不可能是简单认识的泛泛之交,双方必然是有着不浅交情的。
怔愣了好一会儿,唐旌回神之后迅速起身,亲自去将秦大人迎了进来。后者也没有拿乔,进了灵堂之后先给已逝者上了香,又亲手烧了些纸钱,足以表明关系亲近。
唐旌目睹了秦大人的一系列动作,原本心中的怀疑与防备也渐渐淡了。
秦大人烧完纸叹了口气,看看唐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贤侄这些天辛苦了。”
唐旌这些天过得可谓是焦头烂额,乍然听到这话,一时间竟有些感动。他本不是什么细腻的人,这时看着秦大人可亲,便径自开口问道:“大人与家父是旧交吗?小子却是不知。”
秦大人闻言便道:“我与你父亲曾经共事,也算是有些交情吧。只是怎样也没想到,你父亲竟就这样突然的去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如今唐家只剩你与你堂弟了吧?你们正当相互扶持。我听说她母亲也在这场祸事中罹难,怎么不见她人影?”
唐旌听问倒也没有多想,便答道:“七郎将二婶接走了。据说是怕二婶枉死心有怨念,七郎为了平息母亲怨愤,便将人带去了城外平易庵做道场,丧事也是另办的。”
秦大人听罢点点头,没再提唐昭,又不动声色与唐旌搭起了话。
平易庵中确实是在做道场,但唐昭当然没去什么庵堂——别说薛氏压根没死,就算薛氏真的死了,唐昭也不可能真心实意的为她治丧守孝。
前两日借口出城做道场,唐昭和明达便都离开了京城,去了京郊的庄子上小住。
明达身份贵重,又得了两代帝王的宠爱,私产自然不少。京郊之地不说寸土寸金,但特别些的地方总是尤其的贵。比如明达这处别庄正好在温泉山上,庄子里还占据了好几处泉眼,放在外面也能卖出高价,不过明达得了这庄子,如今倒还是头一次来。
用明达的话说:“我都为国事操劳这许多年了,好不容易成婚,放松几日总是可以的。”
唐昭听罢有些一言难尽,很想提醒一下小公主,她可是刚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唐家,眼下正是该抓紧时间布局的时候,跑来庄子上玩乐又算是怎么回事?!
然而明达一脸的镇定从容,唐昭的质问最终又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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