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乔默默不语,认同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不需要谦虚,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江三言是个怎样清正的人了,那个木头是个一心为公的好官。
“此番巡视我朝二十一府,治下足足五百县,若换了别人怕是已经离开襄南府了,江大人兢兢业业,进度不免就慢了些。这半年来也不过才走了十余个县,如此推算怕是要一年才能走完一个府。
不过,夫人不用担心,江大人如此尽心尽力、激浊扬清,做出的成绩朝廷都看得到,圣上或许会提前召其回朝、委以重用。常某看得出来,夫人是江大人的贵人,还请您一定要坚定自己的选择,与她携手到白头。”
马车上,钱小乔盯着头枕在自己腿上的人,心里还在想着常默所说的话,似乎每一句都另有深意。她隐隐勘破了一些,心里升起一更大的疑惑。
那常大人的语气和表情,似乎是断定了江三言会提前还朝,不过要她坚定自己的选择是何意,是担心她们不能相守一生吗?至于贵人一说,也很让人不解。
她看着江三言的睡容,浅浅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常大人言尽于此,只说了这么番话,便不愿多言了,若是有机会,离开襄南府的时候再来拜会一次吧。
育林县,仙令大人府上,常墨略有些醉意地回到房中。柳小羽便拿了热毛巾来,一边给她擦手擦脸一边碎碎念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坐马车回来,那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私下会面穿什么官服?”
“夫人呐,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两世都能结为夫妻,那位郎中大人可不是普通人,想当年她被召回朝后,又亲自选派了人继续巡视剩下的府城,我也因此下了狱。不过这辈子本官已与夫人冰释前嫌,再也不会被小人所掣肘,做那些为害百姓的事了。我穿官服去是想告诉她,本官会对得起这头上的顶戴花翎,对得起这一县百姓。”
常墨本来很清醒,走了这一路,渐渐有了些酒气,这一生,她机缘巧合之下早早与李锱相识,为了感恩,一纸道尽朝堂变化,那个记忆中雷厉风行的李相爷更早地坐稳了左丞相的位子。
她又想起从前,百姓口中的那个江大人,终生都是孑然一身,为朝廷鞠躬尽瘁,早早就自己写好了墓志铭,在天下间口口相传。
那是一段似是而非、像是遗憾又像是告白的话:本官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对不起一个人,我生命中的贵人,我唯一所爱“小乔”。
“好啦,别想了,我们的常大人这一生是个合格的父母官,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能做的都做了,有些事已经改变了,至少这一次她们在一起不是吗?”柳小羽轻轻拥住常墨肩,轻声道。
翌日,一行人便离开了育林县,这次的目的地是谷典县。
马车上,江三言刚揉了下宿醉的额头,一双清凉的手便接替了她的动作,轻轻揉着太阳穴的位置。
她伸手抓住钱小乔的手指,只觉得似梦非梦,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才恢复清明:“小乔,我梦见自己被召回朝了,还升了官,但身边却没有你。”你没有嫁我,却默默助我。
江三言想到梦中的情形,忍不住有些发闷,梦中的自己也重生了,却依旧迂腐不化,明知钱小乔屡屡相助、衷情自己,自己也动了心,却愚蠢的顾忌世俗偏见,努力欺骗自己,帮钱家成为皇商来求得两不相欠,最后累得彼此都孤独终老、含恨一生。
不等钱小乔说什么,她又忙摇头道否定道:“不过梦都是假的,我怎会舍得拒绝我的钱大小姐,那梦啊着实荒唐,最后云贵妃竟然……哎,不提也罢。”
“是吗?我们的江大人最初可不是这样说的,那时是谁言称对我无意的,还敢据亲,嗯哼?”
钱小乔,抽出手指,指尖一下一下轻点着,美目故作嗔怒,眼底藏满笑意。
“得妻如此,何其幸也。”江三言轻笑一声,惹不住感叹一句,然后伸手拥住钱小乔,两人齐齐躺倒在那车上。
面对面凝视片刻,她侧过身,然后跨腿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巡视完襄南府我们便去钺族草原吧,书上有载那里风景如画,届时我们可以一起策马奔腾。”
“好,刚好我还没领会过那里的风景。”钱小乔轻轻垂眸,如此姿势之下,嘴唇不自觉地轻咬了一下,似乎噙着羞意。
江三言下意识地咽了咽嗓子,缓缓倾下了身,顺从自己的本意,捕捉到了那诱人的唇角。熟悉的气息和冷香在一瞬间充斥全身,令她忍不住一再沉醉,久久不愿放开。
情不自禁下,彼此双手向下,是陌生又灼烫的触感,江三言手指一颤,心里顿时慌乱一片,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盛满星河的双眸,头脑一昏道“我…我想…我想起来我们还没有洞房。”
钱小乔闻言伸出右手食指,抵在了江三言薄薄的唇上,星眸半阖间,语气极尽柔软:“这里…这里不可。”
略有些不稳的两道呼吸缠绵交错,马车外的路人声音、车辙声、各类嘈杂声重新传入耳中,让车内的两人红透了脸。
江三言又向下,双臂撑在软被上,小心地贴着身·下的人,过后手臂微酸,干脆身子一防,全部重量都压了下去,埋首在钱小乔的颈间。
钱小乔双臂一收,眼底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纵容,两人就这样静静抱了一会,各自无声地笑开,何曾想过,疲惫的旅途竟也让人忍不住暗生欢喜。
京城,李氏学院。
李铢打开来自襄南府的书信,上面的落款是:弟子江三言。她看完无声轻笑了一下,惟愿挂念之人念念好,她也就放心了。
不多时,一之信鸽落在窗前,她快步上去,取下纸条打开:圣人有训需敬听,能上青云通古今。出身高低不自轻,性征谦和为君子。意念坚忍似金石,你当为木立高山。
李铢将纸条又看了一遍,才把它撕碎放进火盆,这是她与云凇独有的暗号,第一句取第一字,第二句取第二字,以此类推。整首诗连起来就是:圣上出征意你。
圣上出征,意你,意我!圣上出征有意带上我,宫里发生了什么,她急忙提笔写下回信:我常见木秀于林,君当长存凌云志,如鹤乘风向高去,缘何困囿慕红尘。
皇宫。云凇倚在窗前,还在想着方才与皇帝的交锋,她摸了摸腹部,抬头便见信鸽已回。
我当如何?
“我当如何,我又当如何?”她攥紧手里的纸条,缓缓放到胸前,望着宫外的蓝天,缓缓湿了眼眶。
近来洪律边界常有蛮族入侵,我朝原本兵力强胜,却屡屡战败,周契北继位几年没有什么功绩,野心勃勃想出征,让自己的名字在史册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然,朝堂重臣坚决阻拦,云凇恰在此时查出有孕,原本支持周契北的她,便因此改变了立场。但她同时也比谁都明白,看起来能听进去规劝的当今圣上,是个顺毛驴的性子,夸一夸他才勉强能纳谏,若是这般都反对,出征反而成了不可避免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没改错字的一天,心好痛,明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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