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脸热,道:“先放我下来。”
白蝉依言照办,又问她是想先休息,还是先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
福纨想两人风尘仆仆,就这么去拜访长辈实在失礼。她和白蝉一道去了厢房打水净了手脸,又换了身干净衣裳。
她穿上剑宗入门弟子的服饰,同白蝉并肩站在一起,还真有点像师徒了。
等到了大殿门口,福纨有点紧张起来,白蝉看着对师父很是尊重,却不知她师父会不会讨厌自己。
哎,想也是会讨厌吧,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弟,才下了趟山就被拐跑了。不好好练武参破剑道,被个狐狸精勾得凡心大动,一心只想恋爱。
福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迎出一名弟子,说宗主正在内殿等她们。跨进门槛时,福纨心跳有些加速,忐忑不安地跟着白蝉往里走。
内殿静室,开门便见一副泼墨山水图。腾云涌雾的一剑峰,半轮红日挣出云层,洒下金光万道。画功粗狂豪放颇具俠气,边角题诗亦清隽。
福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便听一老者朗笑道:“这副‘日满剑峰图’小友觉得如何?”
福纨循声望去,只见蒲团上半躺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他衣衫褴褛边角的线头不规矩地垂着,姿态随意,单手支着侧脑。
她心中微微一惊,方才她们进门时还未见到这位老者,不知他竟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里。
“这画气势磅礴,意境深远,晚辈佩服。”
老人摆摆手:“哎,老夫可不爱这些空话,具体好在哪里,你展开详细说一说。”
福纨:“……”彩虹屁不够吗还要五百字小论文?她无奈,认真将那画重看了一遍,这回却看出了几分惊心。
那翠意盎然的山峰,细看之下,却很像一柄肃杀巨剑悬于天地之间,挟卷着扑面而来极凶悍的戾气。
日满剑峰……说是日满剑锋也可。
福纨将这想法转述了。老人立刻眼前发亮,一骨碌从蒲团上跳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相见恨晚道:“纵观宗门上下,这幅画也只有小友你能读懂,你我可真是知己啊!”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福纨一大跳。他搓手原地走了几步,犹嫌不足,竟想来拽福纨的手。
白蝉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无奈道:“师父。”
福纨:“?”等等,师父?她打死也不信古板像石头的白蝉竟有这么一个老顽童不正经的师父。
老人不言,巧妙旋身,伸指轻飘飘往白蝉格挡的手臂点去,白蝉应声变招,错开他的手指。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变了好几招,最后对了一掌,白蝉微微后退半步。
老人收势,笑道:“阿蝉,你内息运行不畅,心有杂念呐。”他顿了顿,“可是因为你这徒弟?”他含笑说话时如沐春风,此刻收敛了表情,整个人就显出如剑般锋利的磅礴气势,仿佛和背后那副肃杀的山水画重合了。
白蝉挡在福纨面前,手按剑柄与他对峙。福纨仰头,能看出她脊背笔挺,肌肉绷得很紧,整个儿蓄势待发。
许久,老人放松下来,抚了胡须道:“罢了罢了,老夫都这把年纪,难道还管死你不成?你这小徒弟我倒很中意,胆色不错,审美也好。你不要就让给我,正好给你当师妹。”
福纨心中腹诽,有什么审美,不就是会吹你彩虹屁吗?
白蝉将她往自己身边扯了一点,清清冷冷地:“不劳您挂心。”
老人挑眉,意有所指地问她:“当真想好了?”
白蝉点头,淡道:“我剑当如我心,自不会为些小事而折。”她眼神清澈明亮,映着殿内燃的烛火,本如深潭清冷的双眸中,头一回有了少年似的鲜活气。
宗主负手立于堂中,打量了两人一会儿,点头道:“不错。我派剑道讲究心无杂念,无情道虽好,可若为‘无情’二字所困,反不如洒脱放手一搏。你年纪轻轻,能参破这点已很不错。”
“只是,你既选了自己的道,为师便不再能教导你了,只盼你日后纵使历经艰难,也不要忘了此刻的本心。”
他说话用了内力,声若洪钟,似能将话语深深刻进听者脑海之中。
白蝉单膝跪下,恭声道:“徒儿谨记于心。”
宗主笑了:“好孩子,去吧。”
二人拜别了宗主,等走出大殿,福纨忍不住问白蝉,宗主所言究竟是何意。
白蝉停步回身,抬手理了理她的鬓发:“不是什么要担心的事。他也很喜欢你。”
这个“也”字用得就很耐人寻味,福纨脱口而出:“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白蝉默了片刻,薄唇忽然漾开了一抹清浅的笑。
——那样温热,那样鲜活,冷漠眉眼也跟着生动起来,如元宵夜里她送的那盏灯,迎风烈烈地烧起来,直烧得福纨心中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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