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并不想听这些试图讨得他怜惜与心疼的细节。
眼前这女子,始终不明白,他邵清,对她,只喜欢有事说事的禀报。
邵清起身,从书架角落处,抽出一本书。
自沈家借来的《梦溪笔谈》。
他翻到那已经阅读过许多次的一页:“熙宁中,李定献偏架弩。似弓而施干镫。以镫距地而张之,射三百步,能洞重扎,谓之‘神臂弓’,最为利器。李定本党项羌酋,自投归朝廷,官至防团而死,诸子皆以骁勇雄于西边。”
叶柔道:“先生,这一段,杨禹倒是与我说过另一番情形。说是他们院里的老匠人都说,献上神臂弩的,并非什么党项首领李定,而是一个叫李宏的边关汉人。那李宏全家被夏人屠尽,他才发了狠地要给朝廷献来这能克夏人铁骑的弓弩。”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有趣的瞬间,又道:“杨禹说到此节,因周遭无旁的人在听,忽地露了不忿之色,言道,宋军战力不足便是不足,教夏人屠了城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朝在边事上不如汉唐时,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又道是,边关多少捷报,不过都是边将勾结朝臣,虚奏军功而已。先生,没想到,这小小一个作头,倒还有几分血性呢。”
邵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叶柔,我已说过,南人中有许多,虽非大富大贵、功名加身之人,心胸见识却都非等闲之辈。”
叶柔顺从地道声“是”。
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再像刚来时那样露出童年时与萧哥哥撒娇斗嘴的习惯。
他无论怎么教训,自己都乖乖地听。他吩咐去做什么,自己就加倍地做好。
叶柔相信,天下男子仍有共性。
既然杨禹那样见多识广也资质不俗的男子,都能向自己缴械,那么,萧哥哥也未必是一块焐不化的冰。
邵清指着书中“似弓而施干镫,以镫距地而张之”那句,对叶柔:“沈经略使当年领过朝廷的军器监,也打过西夏人,只是毕竟涉及国朝武备机密,他在此书中也不过寥寥数语,仅陈述了神臂弩的来历和骇人之处。唯有这句略见端倪,你在弓弩院做了这些时日厨娘,给军匠们送饭时,可看到类似的竹木部分?”
叶柔凝神回忆:“有,杨禹有好几次,就在院里试拉匠人们做了一半的机关,须垂直向下抵住铜镫,方能装上弩箭。”
“好,装作好奇地问问他,如果那就是神臂弩的一部分,再想办法去看看,弓弩院哪间房里,削制神臂弩。营造法式,应就在彼处。”
叶柔终于抿嘴,畅然笑道:“世子,我已有了个主意。”
她因太得意,又将“世子”二字脱口而出。
但这一回,邵清没有纠正她。
听完叶柔的谋划,邵清闭目深思,半晌后睁开眼,缓缓道:“便依你的,去安排吧。”
他拿起调羹,舀了一口秋梨芋艿羹,始终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确实清甜润喉。”邵清由衷赞道,“不放酸酪,很好。”
他说完,抬眼望着叶柔,不再吝啬笑意。
叶柔觉得,被笑意包裹的一瞬间,自己的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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