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楼船缓缓飘荡着,距离入江口越来越近,言禅衣突然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听到了苏若水的声音。
“燃火把!”苏若水的声音有些沙哑,使得言禅衣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沧桑来。
苏若水的话音刚落,入江口处几艘楼船全都亮了起来。楼船的甲板上都站满了士兵,有些人手中握着火把,有些人手中握着弓箭,那些人的脸被火把的光照的若影若现,唯有苏若水,就那般坚定又冷漠的在光明处望着她。
“大魏皇帝千里迢迢来到我大周,就是为了拐走本王的王妃吗?”苏若水的声音有些破碎,语气里却满是嘲讽。
未有尘却是笑了笑,牵住了身旁言禅衣的手,大声回道,“摄政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朕只是来带朕的皇后回家。”
言禅衣听到回家这两个字,明显的怔住了。随即也回握住了未有尘的温热大手,回家,真好,她……好想有一个家。
苏若水望着两人紧紧牵绊着的手,还有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只觉得胸口那股腥甜又要涌了上来。他不动声色的闭了闭眸子,再睁开眼时,已然又是一片清明。
“魏皇若愿意放手,本王愿派人护送魏皇安全回到大魏去。”晚风大约还是有些凉的,苏若水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但语气里的威严依旧不容置疑,“若是不愿,怕是今晚要留在这泾川喂鱼了。”
两艘楼船的距离因着河风而缓缓拉近着,言禅衣已经能清晰的看清苏若水的脸。他的脸色在这温暖的火把下都显的有几分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下巴上的胡茬子也比往日里他每次熬夜批阅奏折后,冒出来的还要多,还有他的眸子,里面红血丝密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患了重症的病人。
言禅衣心中忍不住一紧,看见那些弓箭手已经纷纷拉开了弓弦,她还是挡在了未有尘的身前,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企图挡住她身后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未有尘。
苏若水的脸色沉了沉,却是直接飞起,落在了言禅衣楼船的甲板上。
言禅衣原本就用没被未有尘牵着的手一直在握着她袖中的袖剑,此刻苏若水飞身过来,言禅衣下意识的一动,剑便已经从袖间出鞘,剑锋直指着苏若水。
“呵呵,”苏若水冷笑了一声,望着言禅衣满是苦涩的开口道,“王妃可还记得,上一回你拔出袖剑来威胁我时,剑还是指着你自己的?”
言禅衣愣了愣,但却没有动摇。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着苏若水,苏若水的武功有多快,她是见识过的。现在未有尘因为那颗改变瞳色的药,而失去了一半的内力,言禅衣心中的紧张,已经直接蔓延到了眸子里。
“苏若水,我不想与你为敌,放我们走好不好?”言禅衣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些许哀求。
“不用求他。”未有尘直接将言禅衣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直接面对上了苏若水。
她会挡在自己的身前,他很感动,也很愉悦。可他是个男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女人为了自己,去哀求另一个对她有所企图的男人。
“不想与我为敌,呵呵。”苏若水歪着脑袋,视线绕过了未有尘的肩膀,看向了被未有尘护在身后的言禅衣,冷笑道,“不想与我为敌,就该回到我的身边来。禅儿,过来为夫这里,为夫饶他不死。”
苏若水朝着言禅衣伸出了手去,未有尘却被他那一声亲昵的禅儿给激怒,直接从言禅衣的手中取过了袖剑,便朝着苏若水刺了过去。
苏若水早有防备,转身避开,再转回来时,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软剑。言禅衣只见寒光一闪,未有尘牵住她的那条胳膊,已经被刺破,有血从那黑色的夜行衣里溢了出来。
“宸哥哥!”言禅衣大惊,又是直接一扯,便将未有尘扯退了几步,扯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则张开了双臂,将自己当成肉盾,隔在了两人之间。
苏若水蹙了蹙眉,有些疑惑的开口道,“竟然连我的一招都避不开,两年前你的身手便不止如此了吧?”
言禅衣的双眸湿漉漉的,却使劲的忍住了要滑落的泪。她不能示弱,她也会护好身后的男人,因为那是她言禅衣的男人。
苏若水却是没有继续进宫,而是打量着未有尘,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紫瞳不见了?让我猜猜,风月研制了什么稀奇药出来,改变了你的瞳色,却吞噬了你大半的内力?”
言禅衣的脸色白了几分,苏若水随便猜猜都猜这么准,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言禅衣怎么能不紧张?
未有尘却是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本就是站的不稳,这一扯,她直接便跌进了未有尘的怀里。未有尘将她搂的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下一秒,言禅衣便已经被抱着双脚离了地。
“我学会了凫水。”未有尘的唇瓣紧紧贴着她的耳畔,然后下一瞬,她已经被人抱着坠入了冰冷的泾川河里。
临入河水之前,她看到原本隐藏在楼船里面的黑衣人已然都冲了出来,纷纷上前去,将想跟着跳入水中的苏若水牢牢的牵制住。
“主子!下令放箭吧!”博文已经跟着跳到了这边的楼船上,一边焦急的拆着未有尘暗卫们的杀招,一边对着苏若水喊道,“再不放箭,他们就跑远了!”
苏若水却是大喊了一声,“不许放箭,违命者诛九族!”
河水里的十分的幽暗,若是站在光亮的甲板上朝下看,除了一片虚无的漆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可苏若水一边和黑衣人对着招,一双眸子却一边在扫视着那一片漆黑的虚无。
“你还会回来的,哈哈哈。”苏若水有些失控的大笑起来,一个杀招过去,最后一名未有尘的暗卫已然被他斩杀于剑下。
言禅衣被未有尘带着又朝下沉了几分,她隔着水面,有些听不真切岸上的声音,可她好像分明听到了,苏若水在说,“你带走的言星瞳是假的。”
言禅衣被那句话惊的差点呛水,挣扎着就想要浮上水面去问个究竟。一直揽住她腰身的未有尘却是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朝着入江口那边游了过去。
言禅衣的力气不如未有尘,但这时候也冷静了些许,不再强行要冒出水面去。她在水下示意未有尘送开了桎梏着她的大手,便一齐继续朝前游着。
游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言禅衣实在是没气了,又冷又累的,求助的朝未有尘看了一眼,未有尘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带着她朝江面上游去。
水面上依旧一片黑暗,一个人也没有,但显然两人现在已经出了泾川。
言禅衣一上岸整个人都冷的不行,未有尘捡来一些枯枝,拿出火折子生了一堆火,这才抱着她坐在火前,小声的劝慰道,“苏若水说的未必是真的,当时他那样说,也许只是想引你出现。”
“我知道。”言禅衣有些颓丧的点了点头,但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
两人的衣裳都是湿透了的,这荒郊野外两人又是临时跳水,身边连件替换的衣物都没有,却也只能将湿衣脱了下来一同烤着火。
“你的伤……”言禅衣也是这个时候看见了才想起未有尘被苏若水砍了一剑。
“无碍。”未有尘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那条粗长的伤口,浑不在意的反过来宽慰言禅衣道,“明日我的人便会寻过来,到时候我们再重新谋划一下,去石洲。”
言禅衣点了点头,但依旧不放心,待自己那身夜行衣稍稍干了些许,她便匆匆的又穿上了身。这里是荒郊野外,一些简单的草药总该是有的,言禅衣虽然对医术算不上精通,但跟着二师兄也还是学了些皮毛的。很快她就在树林里找到了适合包扎外伤的草药,晚上树林里并没有什么野味,言禅衣找了半天,最后只在一颗大树上掏了三四个鸟蛋出来。
这一晚两人睡的都不沉,但好在未有尘的人比苏若水的人先找到了他们。两人换了一身衣裳,又重新易了容,这才继续赶着路。
这一路上搜捕他们的人不少,他们不敢再走水路,也不敢再进城去,便也就一直骑马走着林间小道。虽然路程有些绕远了,但追踪截杀的人还是要少上许多,半个月后,两人终于到达了石洲。
言禅衣站在石洲的城门处,看着自己的地盘,心中终于放松了些许。想起爹娘还有哥哥嫂嫂,言禅衣又有些近乡情怯的,站在城主府门口,半天也不曾挪动一步。
言星瞳已经早一步入了石洲,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如若这般折腾救出来的言星瞳都是假的,那她的娘亲,空欢喜一场,是不是更加恨极了她?
虽是已经快到戌时,但石洲的太阳依旧还在浮浮沉沉着,不愿离去。夕阳将她的思绪拉的很长,她的胆怯和期待交接着,仿佛回到了她处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站在韶华苑的门口,犹疑着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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