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吻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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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和哥哥试试?”

如斯沉缓的嗓音漾入耳畔, 比夜色还要迷离。

到底是初次和男人亲吻。

纵使她此刻酒意弥漫,神识多半不能自已,心还是止不住要跳出来。

纠缠罢了, 偏生他还要这般直勾勾锁视着她,眸心似有炽焰,说着诱哄般的话语。

骤然间,锦虞心颤得厉害。

她语色朦胧, 糯糯呢喃:“怎么……试?”

酡红玉肌添新霞, 她显得越发迷人。

池衍呼吸一重, 扶在她细腰的掌心往下托住, 一个巧劲勾她侧坐到自己腿上。

身子本就虚软,这么一晃, 锦虞忙不迭搂住他,整个人都偎进了他怀中。

池衍揽抱着她后背, 随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压向自己。

没想等她反应, 一下便衔住她的唇。

方才歇下不久,这人又堵住了她, 锦虞呼吸一窒, 搭在他两肩的纤臂无措缠紧了他的脖颈。

他漫夺的吻, 几欲将她的魂都勾走。

锦虞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唇要被他吮得微微红肿。

厮磨良久, 就在锦虞气息彻底薄弱时, 那人突然放开她。

呼吸滚烫, 如热浪拂面。

池衍捏住她下巴, 指腹自那潋滟红唇一抚而过, “不张嘴, 哥哥可咬你了。”

他染欲的褐瞳凝着她,声音诱哑,带出几分男人独有的狷狂。

听得锦虞心泛悸动。

她微微张开两片娇嫩的唇瓣,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来不及开口。

他又倾身覆上,这一次,轻而易举地探到了她的舌尖。

舌尖滚烫。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男人眉眼轮廓渐邃,一开始是轻柔的,后来便愈发张狂起来,越吻越深。

宛如这清冷深林中唯一的野兽。

指尖一点灼热,流连她耳垂,游戈玉颈绵延而下。

仿佛是在诱她一起,做一场偷香窃玉的艳行。

夜阑深处,风吹草叶簌簌微响,漓江之上萤光流动。

那人掌心掠过胭红前襟收拢绵盈,锦虞心口伴着渐促的呼吸旖旎起伏。

这时候,对他而言,锦裳便成了碍事的阻隔,慢慢地,他不再满足于此。

中衣半褪,那露出的细腻脖颈到香肩,素来雪色如玉,此刻却泛起一片瑰艳的红。

上回,是她自己又扯又脱,而今时,是他一点点剥落的。

男人总是这样,得不到,便越发肆意,越发没规矩。

惹得锦虞微微发颤,脸颊红得像是熟透了,绣鞋里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直到听见一声嘤咛破喉,池衍才生生顿住,而后慢慢自她颈窝抬头。

意乱之中看到她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心急过了头。

理智尚回,池衍深吸口气,松开对她的桎梏。

扶着她的脑袋枕到自己肩上,将柔若无骨的人儿抱入怀里。

抚弄着她滑腻的香肩,池衍沙哑问:“何时生辰?”

他记得小姑娘说过,她就快十六了。

男人眼眸里的平静了,声线却仍有情动残留。

锦虞突然紧张得不敢呼吸,却又忍不住轻轻喘着气。

醉后她没有清醒半分,反而被他折腾得更晕乎了,猜不到他问这话是何意。

脑子稀里糊涂的,也算不清日子。

依在他肩头,锦虞咬唇,在心里依稀盘算良久,却只羞赧又有点怯生生地说了句:“快、快了……”

大抵再过那么三两日,就是她的生辰。

她朦胧的声调荡漾酒香,池衍更加确定自己刚才将人欺负狠了。

“嗯。”短促的尾音都哑了下来。

夜色更深,这处无人打搅,静谧得能将心跳声都放大不少。

池衍静缓片刻,修指抚过,很快便将那堆在腰间的胭红外裳提拢了回来。

之后他只是抱着她,没再对她做出格的事。

她很娇小,没骨头似的软在他怀里,酒劲上来了,身子还发着烫。

池衍突然觉得自己趁虚而入的行为像个禽兽。

干燥的喉咙滚动了下,他后靠椅背闭上眼。

冷静默念着,对小姑娘……还是要循序渐进。

小小的江心岛,星汉坠入水波,氤氲的光影将这幽幽天地融为一片。

在那人温暖的怀里,锦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眠梦深处,她仿佛坠落一个无尽的旋涡,怎么也醒不过来。

……

三千琼宇盛绽桃色,十里清湖,浮桥水阁,缀饰彩石相连碧水。

九公主至尊至宠,所居的昭纯宫,繁花照水,如玉阙瑰丽,连飞檐都是翡玉砌成。

殿内开了扇白玉窗,春风拂来清香。

两侧纱幔已用金钩撩挂起,一眼望出去,便可见得一场人间美景。

窗边芳台,摆放着青釉瓷花瓶,彩绘芙蓉珐琅妆奁。

半开的妆盒里,金簪银摇,宝钗玉珠,样样皆是极品。

还有一只雪白的尺玉猫,慵然卧眠台上。

锦虞对着镌花铜镜,执手黛笔,却不是在描眉,而是将笔端仔细落到右眼尾处,轻轻点上一点。

随后她端详了一番镜中自己的模样,满意的笑容蔓延到嘴角。

手边的雪猫慢悠悠抬起脑袋,歪头看着她。

身后的珍珠帘子发出响动。

伺候她起居的张嬷嬷走进来,“公主,仪典已备好,皇后娘娘着人来嘱咐,切莫误了吉时。”

锦虞放下黛笔,从容起身,脚上的瓷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好听的轻吟。

她一身金丝鸾凤羽白华服,精致的步摇小金冠挽束秀发,簪以嵌玉流苏钗。

应付仪典的装束虽繁重,却也掩不住她的灵动俏然。

“都妥了。”

当那绝美秀靥转过来的那一刻,张嬷嬷神色骤然一惊:“公主,您这……”

她一双杏眸顾盼生辉,却在眼尾添了一笔浅浅的假痣。

张嬷嬷诧异中回神,就要上前替她擦拭,锦虞忙拂手挡开,不让她碰。

拗不过她,张嬷嬷只好劝道:“都说有此痣相之人,无泪苦情,生世多别离,实乃不祥,公主尚未出嫁呢,今日又是及笄仪典,万不可因此冲克了喜气。”

听到这话,锦虞不乐意,娇唇一抿:“阿衍哥哥此处也有一颗痣,多好看。”

什么祥不祥的,锦虞不爱听。

说罢,她反身将台上的雪猫抱入怀中,兀自往殿外走。

张嬷嬷紧随上去,“哎哟我的好公主,到时陛下和娘娘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待不起。”

锦虞抚摸着猫儿柔软的毛,头也不回:“我不,我就是喜欢。”

从小侍奉到大的公主,张嬷嬷自知她脾性,只好叹一口气,想着到时寻个面纱给她戴上。

踏着织锦长毯步出大殿,外头波光澹澹,天色甚好。

想到什么,锦虞墨睫微微一眨,透出一丝期待,“阿衍哥哥他……来了吗?”

跟在她身后的张嬷嬷答道:“仪典在即,池将军应是和太子殿下一道在兰台。”

闻言,锦虞压下唇边笑意,轻咳一声:“那你去一趟,就说是本公主要将猫儿还他,召他过来昭纯宫。”

“我们笙笙这是想见谁?”

话音刚落,一道调侃的笑声远扬而来。

锦虞循声抬眸,便见两人自汉白长阶并肩走来。

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她心窝一跳,顿时愣住。

“见过太子殿下,池将军。”

直到听见宫婢们齐齐行礼请安,锦虞才蓦地收回思绪。

她暗暗吸了口气,佯装淡定道:“皇兄。”

但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往边上飘过去。

一袭明媚春光,倾洒在那人身上,将他披在战甲外的朱红大氅耀得烁金夺目。

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清粉,锦虞立马垂下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而后才细细绵绵地轻唤一声:“阿衍哥哥。”

见她态度这般差别,锦宸像是颇为受伤,一声叹息:“看来,笙笙想见的另有其人。”

随后他又勾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朝殿内迈步而去,摆摆手,“来来,去将你们公主珍藏的玫瑰露拿给孤尝尝。”

赵嬷嬷识眼色,太子殿下一走,她便遣退了所有宫婢。

殿外水榭芳华,美景漫艳,再无多余的人。

没了闲人,锦虞反而更紧张了些。

他在外领兵半载,昨日方凯旋归京,眼下是他们这半年来第一次见。

锦虞怕被瞧出脸上端倪,不敢仰头去看他,只含羞带娇道:“日久不见,阿衍哥哥近来可好?”

片刻后,男人嗓音深沉,淡淡道了句:“好。”

“你不在的时候,雪昭都很乖。”

说着,锦虞微微抬高臂弯,雪猫从她怀里探出脑袋,露出一双宝蓝琥珀的异瞳。

池衍目光掠了过去,猫儿比他离开前圆滚了不少。

而抱着猫儿的小公主,华裳如珍珠莹白,清纯可人。

只一眼,他便不动声色敛眸:“有劳公主照料。”

锦虞笑容甜美:“我的信,你可有收到?”

池衍顿了顿,想起一月前他还在军中时,便有一封桃花细笺自王城快马加鞭传来。

信笺上,娟秀的笔迹书了一行小字:“下月初七,我行笄礼,阿衍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呀!”

他略一颔首:“嗯。”

锦虞轻一咬唇,身后一片盛绽的桃花,恍若将她莹润的脸蛋也染上了颜色。

她有话要说,却又迟迟开不了口。

其实她在心里想过千百回了,但到真正要说的时候,依然难免退缩。

“母后说,行了笄礼,就得准备婚事了……”

心噗通噗通地,像是要跳出来,锦虞深吸一口气,终于仰起红透的小脸去看他:“阿衍哥哥,我……”

小姑娘的面容瞬息入眸,然而池衍眉眼忽而一皱,不等她言语,他指腹飞快按过她眼尾。

她肌肤娇嫩,他蹭过时的力道不太轻,锦虞略微一疼,才意识到他将自己特意点上的黛色泪痣拭了去。

锦虞张张嘴正想说话,便见眼前之人神情陡然冷峻。

“不可以。”他漠然说道。

锦虞怔住,“……很难看吗?”

池衍没有回答,只声色肃冷:“今日宴上皆是王孙诸侯,公主大可放心择选,愿公主得以觅得良婿,臣告退。”

说罢便折身离开。

气氛一刹凝重,锦虞怔怔僵在原地。

朱红披风似火,可他的背影却是那么清冷。

心口很闷,明亮的双瞳晶莹渐蓄,蒙了层水雾,眼前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

脸颊发痒,好像有什么在不停蹭她,不知何处又吹来一阵凉风。

锦虞眼皮微动,秀眉不由蹙起,鼻音朦胧地咕哝了声,下意识往柔暖的被褥里缩进去。

“阿嚏——”

鼻尖微痒,锦虞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吸吸鼻子,长睫轻掀,眸子方睁开一丝,便见一双玉石般的异瞳怼在眼前。

尚不清晰的意识乍然惊醒,锦虞低呼一声,倏地弹坐起来。

床上一团雪白,原来,是乌墨蹲在她枕边。

怔愣好半晌,锦虞渐渐舒下口气。

拂来一缕冷风,让锦虞再清醒三分。

眸光漾去,纱帐被风轻轻扬动,发现屋里的窗开着。

难怪她越睡越冷。

屋内的摆设很是熟悉,锦虞很快便认出,这儿是她在汀兰苑的卧房。

素容瞬间凝起迷惑之色。

昨夜她似乎在一个小木栈喝果酒来着,然后……

凝思片刻,脑子空空的,只有醒酒后的头疼。

锦虞懒得去回想,垂眸看了眼自己,一身暖白寝衣。

她是如何回来的,又是谁给她更的衣?

锦虞一脸茫然,刚睡醒的面容略显娇憨,视线一暼,便和乌墨对上了。

乌墨主动伏坐在她枕畔,不似往常高冷抗拒,今日还挺乖顺。

微默一瞬,锦虞探身将它抱过来,放到腿上。

轻柔摸着它的脑袋,“你怎么跑进来了?”

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般,乌墨歪头看着她。

这一下,锦虞蓦地记起那做了一夜的梦。

奇异,却又无比真实。

明明她及笈礼一切从简,都未举办仪典,当时都不识得某人和他的猫儿,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而且,她在梦里居然对他有不正经的心思……还被拒绝了?

“……”

锦虞越想越觉怪诞,索性掀开锦衾下了榻。

她这一觉睡得甚久,便想到外边走一走,舒展舒展。

锦虞披衣出了屋。

日光溶溶,湖中倒映涟涟玉光,花木疏影衬之鲜亮,这一般光景,春意渐浓。

湖边,锦虞秀眸微眯,一面欣赏水光春色,一面抚摸怀中猫,惬意舒坦至极。

红秀托着食盘迎面走来,见她已经起身了,忙上前问安。

锦虞想着昨夜应是红秀替她换的衣裳,随口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美人娇红的唇瓣微微肿胀,玉颈上,泛有红痕。

她肌肤生来瓷白如脂凝,稍有一点印记就很是显眼。

光这么瞧上一眼,入目便满是春情无边的暧昧,叫人浮想联翩。

红秀不禁脸一红,忙垂下脑袋:“是……池将军抱表姑娘回来的,当时已过寅时。”

昨夜,她是和他在一处?还回来这般晚?

想到这儿,锦虞脑中恍惚有了些许画面。

就在她吃惊之时,忽而伸过一只冷白修手,将托盘上的瓷碗接了过去。

眼睫一抬,熟悉俊容出现眼前。

目光和那双深邃的眸子轻轻一触,锦虞心底激灵了下,就是那么一瞬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涌出脑海的那一幕幕深夜里露骨的缠绵,锦虞猛然一哆嗦,香腮如染霞飞。

昨夜……她是疯了不成!

还是红秀先反应过来,立马向男人行礼。

而后,池衍平静淡声道:“退下吧。”

清湖繁花间春光泄露,唯独他们二人相对而立,像极了梦中,他们相见时的场景。

这一吻一梦,明晃晃地亮在记忆里,是那么猝不及防,而此时此刻,再去面对他时,便多了一份别样的心情。

紧张,在意,羞赧,折磨……错综复杂。

锦虞发觉自己再无法同往常那样和他说话,尤其,他还用那风流惑人的眸光凝视着她。

视线停留在她艳彩的双唇,殷红之色都蔓延到了颊侧。

池衍挑了挑笑,吐出的嗓音低磁迷人:“哥哥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就脸红了?”

他独具侵略的桃花眸透出来的那一点欲,和唇齿间自然流淌的旖旎,大抵是女子瞧见都会神魂颠倒的样子。

她亦在所难免。

锦虞很想捂住他的口鼻,叫他从此别再和她讲话了,她甚至担心自己受不住。

梦中自己对他动了春心,锦虞忽然有些理解。

但一想到她落花有意,他却流水无情,这糟糕的情绪便一下上了来。

梦里她无可作为,但现在人就在她面前,满心怨念就有地儿撒了。

锦虞咬咬牙,杏眸瞪了过去:“你……你莫要欺侮我!”

小姑娘方睡醒不久的漂亮眼睛微泛潋滟,又凶又软的模样,难不惹人心悦。

毕竟他也是个男人。

而且,行过那点儿亲昵事后,再来看她,心境确实颇为不同。

池衍浅浅笑了一笑:“这就欺了?”

他俯身和她平视,放低了声音:“笙笙不喜欢?”

这人近在眼前,说话时,呼吸流淌过她的脸。

不似昨夜灼灼滚烫,但清冽如春风醉人,锦虞双颊瞬间飞得更红。

他们之间距离方寸,锦虞能清晰看到他右眼尾那颗淡淡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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