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柳看了季崧一眼,嗤笑:“因为贾珍是个色中饿鬼,又有那聚麀之诮的癖好,他时常出现在秦可卿身边,只怕居心不良。”
季崧懵了一瞬,旋即觉得反胃:“你说的是真的?”
林柳斜睨着他:“你若是不相信,之后认真观察,难道还看不清贾珍看秦可卿的眼神,是否是一个公公看儿媳的眼神?”
林柳说得信誓旦旦,季崧下意识便相信了她的说辞。
只是……
“秦可卿面儿上的身份到底是先太子遗孤,贾珍就算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怎么敢对她生出这种心思?”季崧觉得荒谬,“他胆子也太大了吧?”
林柳也觉得贾珍胆子太大,哪怕他知道秦可卿是个假郡主,可太上皇与皇上又不知道,他这般乱来,一旦传出去,太上皇与皇上难道还能轻饶了他?
但转念一想,又不是没有原因。
林柳叹道:“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就算贾珍对秦可卿做了什么,为了保住自己与娘家的名声,也为了自己的性命,秦可卿都不可能将此事告诉第二个人的。”
贾珍也是有恃无恐。
何况秦可卿的生母以前还是个花魁,若此时暴露,外人到底会怎么看待此事,谁也说不准。
说着,林柳笑笑,“你如今也算是秦可卿的心腹,只要给秦可卿夫妻提个醒,平日再注意一些,贾珍也不一定能得手。”
季崧愣了下,旋即摇头:“只怕不行,我最多还能在宁国府待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就要离开,去江南一趟。我叫你出来也是为了此事,陈湖之前给我传信,说是计划顺利,咱们在全国各地收购的粮食已经堆满了仓库,而当地的粮商也只剩下一些规模较大的还在苦苦支撑,我们也该过去坐镇收尾了。”
说着他看向林柳,“说来我去不去倒是不妨事,你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总不能缺席。你之前提过的那个金陵粮商李遇的妻子,已经与陈湖联系上,答应了站到台前做我们傀儡的计划,但前提是,她想要有一个孩子。”
林柳愣了下,原来季崧与自己见面是为了这事儿。
她点点头:“你就算今日不说,我过不久也要去金陵了。我一直算着账目支出呢,大致知道收尾的时间就是最近了。”
季崧失笑:“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林柳摇头:“你这也是谨慎。你打算什么走,到时候和我说一声,我们一起回金陵吧。”
季崧想了想,点头:“我离开前一定会告诉你的。”
两人又互相交换了一些情报,这才分别。林柳先一步离开,一直到看不见她人影了,季崧才缓缓从角落走出来,又去其他地方转了一圈,与不少人打了照面后,这才回到了秦可卿身边。
他到底是男子,并不能近秦可卿的身。
虽然这次能跟在秦可卿身边,平时却根本不能进入秦可卿的院子,只能守在屋外。
若是秦可卿想要到其他地方,身边也不会带小厮,至多带上几个丫鬟也就是了。季崧大半时间,还是守在秦可卿与贾蓉的院子外面,更像一个侍卫。
但就算是这样,他遇上贾珍的次数仍旧比上一次到宁国府,用尽手段想要接近贾珍的时候次数还要多得多,所以他才会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这个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季崧低着头,脑海忍不住回想这段时间见到贾珍时,他看向秦可卿的每一个眼神与动作。然后他越想越觉得贾珍看秦可卿这个儿媳的眼神不对,几乎认定了贾珍对自己的儿媳有非分之想。
季崧有心想要提醒秦可卿与贾蓉——
相较而言,他觉得提醒秦可卿其实不如提醒贾蓉这个做丈夫和儿子的更有效,但如今并不是个好时机,且贾珍贾蓉父子已经离开了荣庆堂,去找贾政这个寿星翁贺寿去了,他只能默默站在角落。
林柳刚回来的时候,倒是忍不住看了秦可卿几眼,但很快便被姗姗来迟的王子腾家女眷给吸引了注意力。
王子腾的夫人王于氏是个神采飞扬,性格爽朗的妇人,身边带着两个姑娘,大的那个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只比黛玉大两岁左右;小的那个更是比贾环贾琮看着都要小,脸上还贴着小奶膘,瞧着可爱得紧。
王于氏笑着对贾敏等人介绍:“咱家姑娘的名字都随了熙凤,一个叫王熙凰,一个叫王熙鸾,你们只管叫她们凰丫头和鸾丫头也就是了,咱家没那么多讲究。”
两个姑娘性子活泼爽朗,见到屋子里有这么多的漂亮姐姐妹妹,都不用她们母亲多说,自己便走到黛玉等姑娘面前,拉着她们亲亲热热地开始喊姐姐妹妹了。
贾母最喜欢这种性子的姑娘,见状不由笑眯了眼。
王于氏又是个能言善道的,不一会儿就将满屋子大大小小的女性都逗得眉开眼笑。就连对王家心怀芥蒂的贾敏,都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
林柳虽然面带微笑,视线却忍不住往王于氏的脖子上飘——
若是她没看错,那王于氏的高领下,不经意漏出来的青色淤痕,应当是被人打的吧?
林柳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于是并未多言。
但她选择沉默,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沉默。
就如坐在王于氏对面儿的邢夫人,她在不小心发现王于氏脖子上的青色淤痕后,立刻便惊呼一声,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伸手指着王于氏的脖子叫道:“王二嫂,你赶紧叫你的丫鬟看看,你脖子上是不是爬了一只虫子啊?”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大部分女孩儿哪怕是当了母亲,也还是害怕虫子的。
所以邢夫人提到虫子后,原本还算和乐的气氛瞬间凝滞,大家都忍不住远离王于氏的方向挪了几下,坐在王于氏身边的王夫人甚至蠢蠢欲动地,想要远离自己的二嫂。
王于氏看了邢夫人一眼,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道:“赦大嫂许是看错了,我脖子上若是爬了虫子,哪儿会没有一点儿察觉,还能与大家谈笑风生?这是前两天我在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脖子磕到了桌角,并不是什么虫子。”
邢夫人有些不信:“可是我刚才看到分明,你脖子上的青色明明是长……”
“赦儿媳妇,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坐在上首的贾母突然开口,语气冰凉,看着邢夫人的眼神也满是寒霜,“你自己眼拙看错了,还这么不依不饶作甚?赶紧给王二嫂道歉!”
邢夫人不情不愿地起身,冲着王于氏行礼道歉。
王于氏笑着摆手:“无事无事,确实不怪赦大嫂误会。我刚甩的时候,就连我家两个姑娘见了,都会误会是虫子,吓得不敢接近我呢。”
这话题虽然被她带了过去,但之后荣庆堂的氛围却怎么也回不到最初了。
贾母偶尔看向邢夫人的眼神,满是冷漠。
但贾母的眼神还算是好的,最让人害怕的,其实还是王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那眼里的怨毒,哪怕是无意扫到的林柳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邢夫人怕不是捅了个马蜂窝吧。
贾敏突然伸手拉住林柳:“小麒麟,别往那边看。”
林柳轻轻颔首:“母亲,我知道的。”
这一场寿宴办得其实还算不错,虽然宴席上准备的饭菜对林家上下来说有些过于油腻,但都是正宗的北方菜色,浓油赤酱实在再正常不过。
今日前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们,倒是吃得不错。
因为老太太想要与贾敏说话,林家上下一直在荣国府待到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终于辞别贾母离开了荣国府。
贾敏与林柳、黛玉、猫寿共乘一辆马车,林如海则与龟龄、双胞胎共乘一辆马车。
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黛玉突然开口:“母亲,我也看见了王家伯母脖子上的青色淤痕,长长的,不像是虫子,反倒更像是鞭痕。”
马车内的气氛凝滞了许久,贾敏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解释:“黛玉,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告诉别人。”
黛玉点头:“我知道的。我比大舅母更早发现,但一直没有开口。”
她是个非常敏感的小姑娘,很清楚在大家说笑的时候突然开口,说起与大家谈笑无关的话题会有多突兀,多不合时宜,所以一直憋着没有说话。
贾敏正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视线转向林柳与猫寿:“你们两个也看到王二嫂脖子上的於痕吗?”
林柳低头看向猫寿,见他懵懂地点了点头,这才颔首:“我回到荣庆堂不久便见着了,约摸猜到那是什么,所以一直没有提及。”
贾敏伸手摸了摸猫寿的头,道:“那也是个可怜人,你们以后不要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对王二嫂不好。”
她并未开口解释那是什么,但敏感如黛玉,还是从贾敏的态度中猜到了那青色淤痕的形成原因——
鞭痕,自然是鞭子打的。
意识到这件事后,黛玉忍不住瑟缩了下,转身如乳燕投林一般扑了林柳怀里:“姐姐,我有点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我删掉了甄太妃与赵明礼相关的情节,重写了一遍,大家记得重看一遍啊,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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