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他的举步维艰,也没有人在乎他的不堪重负。可是这一切都被少年看在眼中,于是他从厚厚的保护壳里钻出来,伸出细细的手,试图拽住他一起奔跑。
再没有什么心意比这更美,更好。
池冥轻轻扒拉庄理的脑袋,眼里泛出一层水雾,继而又化为融融暖意。
“宝宝,谢谢你。”他附在庄理耳边低语。
庄理心跳加速,脸颊也不由自主地涨红,挣扎着跳下池冥的膝头,抱起小橘噔噔噔地跑了。他没想到这一世的池冥竟然如此肉麻。
“这孩子害羞了。”宋科长打趣道。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然后如获至宝地研究那张图纸。
池冥抹了抹脸,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肃,耳朵却也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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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理抱着小橘跑进隔壁院子。两名警卫员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
这是池冥刚颁布的命令,哪怕在家里,他也必须确保少年始终在自己的照看下。
庄流云正坐在绣架前劈线,一旁的留声机慢慢转动着,播放出沙哑却缠绵的歌曲。鹅毛大雪在窗外飘落,屋内却温暖得宛若春天。
庄理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走过去,揉了揉庄流云的脑袋,在心中说道:“哥哥给你报仇了。”
7480立刻吐槽:“你是弟弟。”
庄理:“……”
庄流云抬起头,发现弟弟正“慈爱”地看着自己,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小宝也学会摸人脑袋了吗?是跟池大哥学的吗?池大哥真会带孩子。如果咱们这儿不打仗,池大哥可以去给人当保姆。他比我厉害多了。”
庄理:“……”
7480:“你姐姐是腹黑还是天然黑?”
庄理罕见地出现了迟疑:“应该是天然黑吧。”
庄流云把弟弟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详细给他介绍怎么把一根细细的丝线劈成五根、六根甚至是十根。
庄理抱着小橘靠在她肩膀上,耐心地听着。
雪还在下,春天的脚步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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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诚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从报童手里买了一份《公报》,哆哆嗦嗦地翻到专门张贴告示的那个版面,一条一条往下看。
没有,没有,没有……池冥的告示竟然没张贴出来,怎么回事?
池诚连忙跑回暂居的酒店给报社打电话,这才得知池冥竟然收回了成命。他这是心软了吗?
池诚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放心之后,他立刻把丁凝约出来玩乐,还叫上一群狐朋狗友来酒店打牌。
当然,他的行为比以前低调很多,以前爱去的地方都不去了,唯恐让池冥得知他在外面浪荡挥霍,又威胁要断绝与他的关系。
然而三天后,他就乐极生悲了。几个黑衣人趁夜拦住他的黄包车,把喝得烂醉如泥的他塞进一辆小汽车,带到了某个废弃仓库。
“说,你爹交给你的情报在哪儿?”一名彪形大汉揪住被捆绑在椅子上的池诚的头发。
“我爹早就死了。”池诚满脸恐惧。
“哼,我说的不是池瑞,是你亲生父亲廖老三。他交给你的东西呢?”这些人竟是完全笃定池诚知道自己的身世。
因为他们查到,廖老三和林姨娘双双被杀害的那一天,池冥曾派遣管家去报社,打算刊登与池诚断绝关系的公告。池诚还与池冥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如果不是因为暴露了身世,他们兄弟俩何至于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池诚又为什么急匆匆地离开池家,在外面东躲西藏?他一定知道所有内幕。
池诚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脑子转得很快,几乎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段话所暗藏的可怕信息。
廖老三他认识。小时候他爬到树上下不来,还是廖老三架着梯子把他抱下来的。这人是他家的花匠。
想到廖老三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鹰钩鼻和带着沟槽的下巴,再想到池老元帅和池冥与自己没有丝毫相似的长相,一股灭顶的恐惧感袭上池诚的心头。
他嗓音尖锐地喊道:“我不认识廖老三!”
这句太过明显的谎话让绑架他的特务越发笃定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你不老实是吧?”一名身材瘦小的汉子蹿上来,举起尖刀扎在池诚的大腿上,厉声逼问:“你说不说?”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廖老三,我不是他儿子!我是池瑞的儿子!”池诚极力抗拒这个可怕的事实。
但他越否认,这些特务就越怀疑,于是接连往他腿上扎了很多刀,直至几枚麻醉弹击中特务们的后背,令他们接二连三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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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庄理抱着小橘站在二楼窗边,借着皑皑白雪反射的光线看见浑身沾满鲜血的池诚躺在担架上,被两名士兵抬回院子。
雪天路滑,士兵走得很慢。
池诚连哭带嚎地说道:“我是我爹的亲儿子对吗?你们说话呀!”
对他来说,整个世界都在今晚崩塌了。
庄理冲庄流云招招手。
庄流云走到窗边,看清池诚的惨状,听清他的哭嚎,尚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噗嗤一声笑了。
7480用力点头:“确定了,你姐姐就是个天然黑。这么惨的场景她都能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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