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黄金手镯顾美稚最初不知道含义, 可在棺椁里见到第一眼她就下意识心生喜欢并占为己有,所以她很理所当然地从男尸上取下来,往自己手上套, 她根本没想过要还!
在知道这个手镯的含义后,她更没想过要还,她来自后世两千年后, 她的存在如此特殊,这个黄金镯子又将她带来了两千年前,本该属于她的不对吗?
没想到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 被神官要求归还,顾美稚当然很不情愿, 可黄金手镯是先王后的遗物,更是历代王后的象征,除非她现在就暴露自己想嫁给狄美斯的野心,否则她确实要还给狄美斯。
在云桑的点明下,顾美稚僵着脸, 她心中不情不愿,面上却楚楚可怜地还给了狄美斯, “对不起狄美斯,我每次看这个镯子都感觉很亲切,它带我来到黎述,仿佛我身体里天生的一部分, 我竟忘记了它还是你母亲的遗物。”
“无事。”狄美斯怔怔道, 看到这个镯子,他就回忆起母后要求他与云桑和睦相处的事, 直到对方红颜早逝, 都希望看到这两人举办婚礼, 一股淡淡的思念顿时涌上心头。
可惜感情这种东西无法勉强。
在狄美斯心目中,云桑当然长得极好,这是客观事实,他无法昧着良心贬低对方不好,可他一直以来对这张漂亮面孔毫无感觉也是真的。
虽然……他们刚刚在谈公事,空气里有一种跟往常不同的燥热感,令狄美斯感到不自然。
他看向云桑,高高扬起下巴,还是那么一个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他态度回归了平时,他不想让云桑自作多情,觉得他妥协了半个月的试婚期,就是他态度软化的开端。
可他没想到,在众人面前,云桑比他还会装模作样,对待他的态度也一如往常,声音又清又冷,如高原上冻逾万年的雪山。
这就让狄美斯很不是滋味了,寻思着你昨天不是才亲过我的吗?当时说了那么多好话,还问他这个程度可不可以,现在又开始打回原形,回到那个正直禁欲的冷面神官了?
虽然他也清楚,巡视陵墓修建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为了维护现场秩序,神官摆起一张端正严肃的脸,再正常不过。
好在下一秒,外人没了,云桑果然就问他:“狄美斯,主墓室已经修建好了,你想要工匠为你安置什么样的机关陷阱?流沙淹没还是银水倒灌,空气附毒亦或者是墙体倾轧,我可以用神力加持,永葆你在地下的荣光。”
那冰雪般的纤细眉眼微微融化,口吻也一如既往的纵容,让狄美斯眉头忍不住跳动了一下,涌上一种果然如此的得意感。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他乌黑的长眉微挑,用理所当然的口吻授权道:“你尽管安排。”
他们的聊天,全都被顾美稚听在耳里,听到空气附毒和墙体倾轧时她的表情从最初的不屑到了惊恐——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家人是怎么死在墓穴里的,让她午夜梦回常常惊声尖叫,明明佩戴了最先进的防毒手套和面具,可在进入主墓室半小时内,他们还是融为了一摊血水,从手指开始全身溃烂,一直隐藏着的恐惧记忆全部涌了上来。
转瞬又变成了愤怒和狰狞,原来她家人的死,全都拜眼前这个容貌惊人但心如蛇蝎的人所赐!
她难以掩饰面上的仇恨,走上前一步道指责云桑道:“神官你太残忍了,什么空气附毒、墙体倾轧,修建陵墓就修建陵墓,为什么要安置那些阴毒的机关?如、如果是一不小心误入的人,你也要叫他们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吗?”
“那是当然。”面对这个冲上来指责他残忍的无礼少女,云桑可没有面对狄美斯那样的好脾气,他态度极为冷淡,眼神甚至意味深长:“王的陵墓,不可能存在误入,除非别有预谋。顾美稚小姐你为何如此激动?你在为谁打抱不平?”
防盗是一门学问,王公贵族们都希望生前享受拥戴,死后也永享尊荣,他们极度厌恶死后有人打搅他们的安眠,所以修建墓穴时都会设置种种机关陷阱,什么吞噬流沙、培养毒蛇都是初级的,他们甚至会邀请伟大的神官去为他们下达诅咒。
沙漠另一头有一个王墓,他们的王被暗杀早逝,生前没有留下子嗣,尊敬他的宰相继承了他的王位,为他安葬在陵墓内,并留下广为流传的咒语:“谁敢扰乱了吾王的安眠,死亡将会降临在他头上。”到了主墓室,更是刻下诅咒碑文:“怀有任何不纯之心进入墓穴的人,都会被黑暗命运扼住喉咙。”
如今那个朝代已覆灭了许久,可千百年无人也敢冒犯,闯入者便受诅咒、七窍流血而死,诚如那句话所说,王的威严不可冒犯,王死后安眠不能打搅。也许是护短心,云桑也想为狄美斯这样安排,他会用神力加持,下达绵延千年的诅咒——如果是有企图心进入陵墓的人,男人会疾病缠身,而女人则会加速衰老。
顾美稚用饱含仇恨的目光指责他残忍,话语间隐含愤怒,这才是最奇怪的。在云桑看来,这个来自两千年后的金发少女,身上可是一堆秘密。
而顾美稚听到云桑说,你在为谁打抱不平,那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锐利的视线也似乎要把她看穿,眼底也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她心里一惊,不安地低下头,她当然不可能说实话,说她家人就是那批误闯陵墓的人,都被你的机关害死了。
云桑是杀她全家的仇人,她仇恨他,却不能说实话,不然黄金镯子的来历也瞒不住,她只能含泪哽咽,把父母之仇藏在心底。
决定等到她嫁给了狄美斯,成为一国王后,届时仗着狄美斯的宠爱,她再为父母找云桑算账!如果说她原本想抢狄美斯的心只有七十分,得知云桑是她全家的仇人后,她抢夺报仇的心直接变成了满分!
她眼眶微红地瞪着云桑。
云桑主持仪式下了诅咒,从陵墓里走出来后,他本来洁白的长袍,染上了沙尘,他有些微的洁癖,当即便对狄美斯说去绿洲沐浴,还邀请狄美斯同去。
在云桑看来,身为大几岁的兄长,他小时候不止一次和狄美斯沐浴,彼此都是见过对方身体的,没想到他邀请后,狄美斯恼羞成怒地拒绝了,还道:“只是试婚期而已,你也太不矜持了!”
因为昨天那个猝不及防的吻,狄美斯今天一整天都时刻警惕地注意着对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可没想到云桑非常正常,并没对他突然袭击,让狄美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感觉怪怪的。
他没注意,哪怕是警惕,自己的心神也全在云桑身上,持续了足足一整天,这时候才稍有松懈,结果突然一个野外同浴邀请就抛了过来,狄美斯登时表情僵硬地涨红了脸。
被拒绝了,云桑也无所谓。
在侍卫的陪伴下,他走向了绿洲湖水,神官要沐浴,现场自然是围了起来,不许有人围观,连侍卫都被驱赶得极远。
云桑慢慢走进湖里,他先解了身上的银制臂环,丢在一边草丛里,然后脱了外袍,浸在波光粼粼的湖水里。芦苇飘扬,水面如一块碧蓝晶莹的宝石,除了风声和哗哗的水声,一切都很静谧。
此时游曳在湖水里的貌美神官,那白皙的肢体伸展,比起高高在上的神明,更像是一只绝美水妖,还拨弄着一株含苞的紫色莲花。草丛后的人呼吸都变了,急促了几分。云桑本来没有发现,他的睫毛上坠着水珠,眼睛水雾朦胧,可他的五感很敏锐,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他漂亮的脸,瞬间变成了高冷淡漠,神情也隐晦不定,他装作没有发现,背对着走向了陆地。
那个人情不自禁也跟了上去,然后迅速就被绿洲外的侍卫发现了踪迹,一声大喝惊雷般响起:“放肆!”
那名奴隶惊慌失措,顿时想要逃跑,一道高大威武的身影也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狄美斯,这个暴戾英俊的王盯着他,眼神扫射道:“这人是谁?”
“王,这个奴隶刚刚在绿洲内窥视神官沐浴!身上还偷了神官的臂环!”侍卫长半跪,躬身禀告道。
“你说什么?”狄美斯话音刹住,本来略带嫌弃的目光忽地一凝,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复述道:“这个奴隶刚刚在窥视神官沐浴?还偷走神官的东西?”
这个奴隶居然胆敢蹲在草丛里,窥视一国神官沐浴,还趁机掠财?这简直是大不敬的冒犯!比起被以下犯上的愤怒,狄美斯率先涌上来的是想杀人的冲动。
少年王者脸上一下子布满寒气,宛若晴空万里的天翻涌着乌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能把空气冻结,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名跪地求饶的奴隶,很快,所有侍卫都听到了王如寒冰般的声音:“把吾鞭拿过来。”
王面容冷峻,浑身气势逼人,众人不敢不听令。
只听几声凄厉的尖叫,十分钟后,狄美斯才放下手中的鞭子,微微喘息,而等到他放下鞭子,神官也来了。
他的模样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所有侍卫都立即脸红心跳地垂下了头颅。那个奴隶苟延残喘的下场就在面前,他们不敢再看一眼。
“你就是这样沐浴的?”狄美斯暴喝道,他本来才平复下去的愤怒瞬间又被点燃了,他要气炸了,迅速扯下身上的披风。
无他,云桑整个人湿透了,微湿的白袍贴在身上,黑色头发不断往下滴水,走一步诞开一朵莲花,明明一张冰雪般的脸,在被水泅湿后别具诱惑力,睫毛上的水珠也要掉不掉,玉白的脚也是赤着的,这比没穿更若隐若现。
狄美斯本来想抽几鞭子了事,现在只想当场把这个奴隶赐死,顺便剜去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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