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车轮斩靠恐惧来统治天下，还能延续多……（1 / 2）

耿曙这一觉, 从第一天午后睡到第二天清晨，足足八个时辰，醒来时现姜恒抱着, 两人躺在一处屋檐下，那场雨还没有下下来，两人身上盖了毯子。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醒了，”姜恒睡眼惺忪，“以后可不能再这样, 生怕你睡去。”

耿曙活动腕, 漫不经地答：“每次在你身边，都睡得安稳。”

说着, 耿曙按住脖颈，侧头, 出响，径自去打水洗澡。

郢国将城南当作军营，梁的码头上正在重建。姜恒叫来人, 烧了热水, 给耿曙洗澡, 耿曙又提着桶，朝姜恒头上浇，两人在码头旁的一间旧屋中清洗, 耿曙换上束身武袍, 姜恒穿着越人服, 携出来。

姜恒又让军营里赶紧做两大碗面给耿曙吃下，耿曙终完全恢复精神了，神采奕奕，背上黑剑, 根看不出两天前，就像个从血海地狱中爬出来的魔神。

“去见你爹么？”姜恒说，“我也有话想问。”

耿曙沉『吟』片刻，姜恒：“带郢军来，我就是这个意思。”

郢军如今驻扎在城中，汁琮反而不好朝俩动了，只要项余、屈分二人不离，汁琮绝不能当着人的面，像条疯狗般突然不顾一切地来杀姜恒。

更何况郢王还千叮万嘱，让项余一定要保护好姜恒。

“走罢。”耿曙想了想。

“去看看爹生活的地方。”姜恒说。

耿曙那表情有点复杂，末了点了点头，牵着姜恒的往山上去。

与此同时，汁琮站在安阳别宫的高台上，眼望城内。

的屠城之举没有实施，现在造成这一切的麻烦，正在朝走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姜恒说。

耿曙答：“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近天气算不得太好，阴云一层层地压在王都安阳天顶上，一场暴风雨将至。压抑的天气犹如与十五年前隐隐呼应。

项余与屈分得到消息，动身前来，们经安阳正街，没有生耿曙最不想看见的屠城，梁军负隅顽抗，死伤接近一万人，城里的百姓惶惶不可终，但屈分却大度地接纳了们。

不少人始往城逃，郢军也没有阻拦，明言告知，只要们留下，郢军一定保护们的安全。

南方没有屠城的习惯，事实上近数百年来，屠城之事也前所未有，诸侯彼此征战，要的都是方的基业、税收，屠城逞一时之快，却失了民。

北城的百姓始朝着南边迁徙，拖家带口，带着金银与细软，们确实害怕郢人与汁琮达成协议后，郢军撤出去，自己就要被雍人所统治了。

汁琮“车轮斩”之名如雷贯耳，破城之时，身高高车轮的成年男子，都被斩首，这是从塞带来的习惯，要所有的敌人活在恐惧之中。

而姜恒曾经的话，也正在逐渐成为现实，不止一次地问汁琮、问雍国，就算你们能打下所有的城，又有多少人甘情愿地把你当成天子呢？

靠恐惧来统治天下，还能延续多久？

耿曙朝屈分说：“百姓若想走，可以考虑让们去照水城。”

屈分：“殿下当真系万民，我拍胸脯担保，照顾好梁人，大家都是天下人嘛。项将军一直惦记着，您就放吧！”

“你们来了多少人？”耿曙又问。

项余说：“两千御林军留守照水，余下的九万多人，都带来了。”

郢国为了分一杯羹不遗余力，这是姜恒的计策，却也给汁琮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接下来，便看如何拆招了。

“塞猎人的其中一个狩猎要诀，”耿曙冷淡地说，“持弓箭瞄准猎的时候，最容易忘记自己背后，有没有一只猛兽在盯着。”

屈分哈哈一笑，明耿曙之意在提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况有时候，猎人与猎是互换的。太子安派来了的所有家底，郢国的主力部队几乎尽在此处，若汁琮也在算计们，忽然反扑，孰胜孰败还未可知。

必须非常小。

屈分|身经百战，看似大大咧咧，实则非常细腻，姜恒倒是半点不担。

们缓慢走上安阳宫殿前的三百六十台阶，那是一条四国使臣曾经的不归路。

“黑剑在你中，比给我用更好。”汁琮的音在正殿内回『荡』，第一句是朝耿曙说的。

耿曙率先而入，在殿内站定，两腿略分，面朝汁琮，自若：“因为那是守护星玉的剑。”

“把烈光剑给我罢，”汁琮说，“黑剑归你了。”

耿曙交出烈光，犹如完成了一个交接仪式，仿佛在这一天，正式接了父亲耿渊的责任。

只是，这责任在守护谁，耿渊为之付出一切的人，是汁琮，还是死去的汁琅，只有耿曙与汁琮彼此自己里最清楚。

诸人纷纷停步，汁琮上下审视姜恒，姜恒也好好打量了汁琮一番。

召出刀斧，杀光我们么？姜恒想。

别宫坐西朝东，一如五国宫殿布局，面朝天子所在的天下正中洛阳。雍、郢二军据安阳城中轴线为界，屈分与项余将四千名士兵驻扎在王宫，汁琮应当不敢动。

何况也没有父亲的身，真要动刀剑，耿曙可以保护逃离，而屈分、项余要自保也不难。头的守军随时打进来，汁琮应当不至如此嚣张。

汁琮看着耿曙，忽然一笑。

“屈将军、项将军，”汁琮说，“两位辛苦了，请坐。”

屈分点点头，与项余走到右边坐下，余姜恒站着。

“姜恒，你也坐罢，”汁琮目光中带着嘲弄神『色』，“随便找个位置。”

耿曙朝姜恒招，姜恒便坐到的身边，忍不住四下审视，想起当年的父亲，在此地杀了七个人。

毕颉、重闻、迟延訇、陵君、公子胜、子闾。

以及自己。

其中的五个人，都有着结束大争之世的才能，正因们生在同一个时代，大争之世反而永无结束，最后被耿渊一口气全杀光了，同样解决不了问题。

如留下一个人，也许如今就好得多，如今这一切就像宿命般，落到了耿曙的身上。

姜恒常常觉得造化弄人，命运安排与耿曙走上这条路，也许是在赎罪——朝天下人赎罪。父亲弄出的烂摊子，必须由们来收拾与弥补。

汁琮如今正坐在当年耿渊坐的位置上，这令姜恒生出奇怪的感觉，不知耿曙是否也在想这件事，回到安阳后，的感慨，一定比自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