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虎杖老实地回答道。
过了片刻,他又问:“老师,你也是要去解救五条老师么?”
在最开始就和同伴走散,并且手机还没有信号,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思前想后之下,就决定跟着这个少年走一步算一步。
也许是因为我们正朝着中心迈进,几乎是走两步便能遇到濒死之人。
虎杖开始时还会警戒于我身后的咒灵,到后来,伴随着不间断治疗,生命力快速衰败,我再一次地进入了重置。
第四十七次重置。
这一次,可吓坏了虎杖。
梦中的身体陷入重置,而意志却一直清醒且悲哀地看着。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内,我所经历的重置已经快把从小到大加起来的次数翻了个倍,还不止。
精神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
等我睁开眼,率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头乱糟糟的粉发。
“飞鸟老师,你还好么?怎么会突然昏迷?”少年焦急地问道。
我眨了眨眼,看着眼前陌生少年,茫然地问道:“你是谁?”
这句话宛如平地惊雷,炸得这个少年猛地绷紧了身体。
他神情惊疑地盯着我,讷讷地呢喃道:“飞鸟老师,别逗我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对此,我拧起眉,反驳道:“我没有开玩笑。”
说完,少年便煞白了脸。
过了好久,他才像是承认了我此刻的实话。
“我叫虎杖悠仁,”他强撑着平静,对我说,“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校一年级生。飞鸟老师,你正和我一起前往营救五条老师。”
“好。”我用手撑着地,勉强站起身。
期间,虎杖还试图帮助我,但是被我拒绝了。
被学生帮助,即便不是东京校的老师,但也很丢脸。
我们稍作片刻,便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上,入目可见的是普通人的残缺尸体,耳边回荡着的是属于快要死亡的最后呻.吟。
第四十八次重置。
我睁开眼,茫然地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陌生少年的肩头。
“你是谁?”我问道。
他笑容苍白,轻声自我介绍着:“我叫虎杖悠仁。飞鸟老师,你正和我一起前往营救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是谁?
不过,看他身上的校服应该属于东京校。
我思索着,离开虎杖开始变得宽阔的肩,“好。”
第四十九次重置。
……
第六十三次重置。
浮在身体上的意识也仿佛感受到那一次又一次重置后的痛苦,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场噩梦。
我睁开眼。
便看见自己跟前正坐着一个粉发少年,他背对我,脊背仿佛因为某些难以压抑的情绪而深深佝偻着,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是谁?”我问。
少年转过身,眼眶通红,神情却是做下某个决定后的坚毅。
他说:“虎杖悠仁。我被安排护送飞鸟老师离开这里。”
听到这儿,我点下头,表示知道了。
刚站起身,突如其来的一阵无力让我踉跄了几步,身体差一点跌倒在地,幸好虎杖及时搀扶住了我。
随后,我们动身,准备离开此地。
……
第七十一次重置。
我睁开眼,冷不丁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少年抱着行走。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清醒,还没等我张开口,少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他说:“飞鸟老师,我叫虎杖悠仁,被安排护送你离开此地。”
“哦,”我应道,“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不用这般麻烦虎杖同学。”
然而,虎杖却并没有听从。
他抱着我的手悄然用力,拒绝的口吻里带着莫名的倔,“飞鸟老师现在很虚弱,还是我抱着吧,而且行走速度也能快一点。”
行。
从身体里涌上来的疲惫让我选择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呆在少年的怀中。
……
第七十七次重置。
我睁开眼。
只见一个陌生少年坐在我的身侧,他转过头,嘴角弯起悲伤的弧度,“飞鸟老师,我叫虎杖悠仁,被安排护送你离开危险。”
他顿了顿,手指指着前方,平静地说道:“前面就是安全地带,飞鸟老师快点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着这个狼狈少年,在某个连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情绪驱使下,我小声问道:“那你呢?”
“我?”虎杖只是愣了下,随后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还要回去战斗,回去营救五条老师。”
“好。那我便在此,祝君武运昌隆。”
说完,我顶着他的目光,缓缓走向他指点的方向。
背后遥遥传来少年轻得仿佛夜风一吹就能吹散的声音,“飞鸟老师,再见。”
——*——*——
大梦初醒,我惊呼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打开灯。
微黄灯光里,枕头上是一片肉眼可见的濡湿。
我抬手摸着脸颊,冰冷泪水沾湿了指尖,心脏就好像是被一只大手无情捏住,痛得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来。
试图闭上眼,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股子作呕的血腥味,手指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
在这极度不安之下,我翻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五条悟的门前。
还没来得及敲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蓦然间,五条悟那高大的身影给了我一种莫大的安全感。
这是谁都无法取代的感觉,就仿佛只要他在身边,便没有人能伤害我。
意识到这儿,我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扑向他,嗓音里带着哭腔。
“悟,我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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