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你们的世界是怎样,但是在我们乾旋,一般如果这样的话,”符渊说,“两个人就会换血契。”
换什么东西?
安稚手里的火球嗖地打偏了。
“换血契。”符渊又说了一遍,“血契一换,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
安稚彻底忘了发火球的事。
“生死不离”这四个字感觉相当严重,比安稚预料的求交往什么的,严重得太多了。
符渊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低声问:“所以我们两个要不要换血契?”
安稚有点结巴,“就只亲了一下,还是在魅术的作用下控制不住才亲的一下,也要换血契吗?”
他们乾旋的风气竟然这么保守。
安稚立刻有了种诱拐了良家少猫的罪恶感。
她完全没在管铁砂兵的事,有好几个士兵已经冲上来了,可惜踩不稳光滑的碗底,正在叽里咕噜地往下滑。
符渊腾出一只手帮她把铁砂兵料理掉,才问:“在你们那个世界,难道都是可以随便亲的?”
“那倒也不是,”安稚尴尬,“不过我们那边一般都是先谈个恋爱什么的,如果恋爱感觉很好,才会结婚,结婚以后要是觉得不合适,还能再离婚。”
没有一上来就要“生死不离”。
符渊想了想,“好。那就先按你们的规矩走流程。要怎么谈?”
安稚噎了噎。
所以要怎么谈?
安稚有点脸红,转过头,假装在认真发火球,“大概就是约会什么的吧,其实我也没谈过……”
符渊低头吻吻她的头顶,“没关系,你不用管了,这件事交给我。”
安稚红着脸继续发火球,就听见头顶上,他好像在自言自语,“还是换血契的好,换了血契,你就是我的了。”
安稚:“……”
这只猫的占有欲强到这个份上,好像有点疯。
士兵爬出来的速度终于渐渐慢了下来,最后一个连同他的马被安稚熔化成团后,符渊弯下腰,用手覆上脚下的半球。
半球迅速缩小,恢复成了原来的大小。
与此同时,像是什么力量被抽走一般,由远至近,刚刚被烧黑的草丛褪去了黑『色』,恢复成浓郁的翠绿。
翻滚着岩浆的裂缝也跟着收拢消失,一片焦土的幻象范围飞快地缩小,最后收拢在符渊手底下倒扣的小碗里,不见了。
边涯和南沉重新冒出来了,原来他们两个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在游手好闲地聊天。
安稚听见南沉正在说:“一个地焰铁马阵而已,符渊睡着了?怎么会这么慢?”
边涯笑了一声,“你以为他真是来认真捉非侑找希音的?你们鸟的耳朵就是不灵,我刚才听见他在阵里跟安稚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一眼瞥见符渊他们出来了,立即收声。
安稚又看见小藤了。
那根青『色』的小藤就等在她刚刚进阵的地方,本来蔫哒哒地趴在地上,看见她平安出来了,立刻振奋起来,噗噗噗连着绽开了好几朵小花。
符渊没有注意这个,他正弯下腰,把地上倒扣的黑碗翻了过来。
哗啦啦一声响,里面竟然装着满满一碗黑『色』细粒,应该就是符渊说的玄铁砂。
边涯笑了笑,“真有钱,竟然在阵里放了这么多玄铁兵。”
“你炼的玄铁砂,送给你。”符渊把碗往安稚面前一递。
安稚莫名其妙,并不想接,“我要这个干什么?”
“这是墨谷的玄铁砂,谁熔了它,谁就是它的主人,就算你不用它布地焰铁马阵,直接撒在地上,也能变成玄铁兵,听你指挥。”
安稚问:“听我指挥?真的?能帮我整理房间跑腿买东西吗?”
符渊默了默,“他们是士兵,不会帮你干杂活,只会帮你打架,你让他们打谁,他们就打谁。”
安稚懂了:所以糊里糊涂就变成了一只玄铁大军的主人。
安稚小心地接过那碗沉甸甸的铁砂,问符渊:“我放在哪?”
总不能就这么捧着。
符渊拿出一个比化妆镜还小还薄的小黑木盒,递给安稚,“我帮你做的。和玲珑匣一样,可以用来放东西,只是里面地方没有玲珑匣大,不过胜在携带方便。”
安稚把碗抱在怀里,接过这个『迷』你玲珑匣,发现里面有九根不同颜『色』的细丝,可以拉出来。
安稚把一根黑『色』的细丝黏在碗上,小碗连同满满一碗玄铁砂都消失了。
他俩凑在一起鼓捣了半天,南沉等得受不了了,“走了。再磨蹭天都要黑了。”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就往大漏斗外走,被边涯一把揪住袖子,拽了回来。
“是这边。你跟着我,不要自己『乱』跑。”
路很不好走,越往大漏斗深处走,空间越窄,天空不见了,上面的岩壁压得更低,感觉更压抑,越来越像一个山洞。
再往前,是一大片高到顶天立地的草丛,草叶直抵岩洞顶。
在这么高的草前,安稚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小蚂蚁。
不过草长得很漂亮,一叶又一叶的叶片从地上笔直地拔起来,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叶片的尖端随风漾出无数点闪烁的星光,飘飘摇摇地向下散落。
阳光照不进这么深的地方,草叶上的点点星光就像萤火虫一样,照亮周围。
安稚一路都在仰头看着这么美的星光,心不在焉地跟着边涯他们。
边涯带着大家走了一阵,忽然说:“这里不太对,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
安稚看不出来,反正周围的草长得都一样。
南沉说:“为什么?我觉得方向好像是对的。”
其余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南沉觉得方向对,那说明什么?说明方向绝对不对。
他觉得对比他觉得不对还可怕。
“我们好像是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因为我闻到我们刚刚走过时留下的气味了。”边涯说。
所以他们莫名其妙地在深草里兜圈子。
边涯小心地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过了没多久,就挫败地说:“还是在兜圈子。我能闻出我们路过了这里两次。”
安稚:他的狗……呃……狼鼻子真好。
安稚估计,这种草的『迷』阵什么的,绝对经不起符渊的一个十一阶破空隆。
可是这会撒星星的草一看就不是普通草,符渊肯定不会动手。
边涯想出了一个歪主意,“不如这样,我们干脆让南沉带路吧?说不定他『迷』着『迷』着路,就把我们带出去了?”
所以这是负负得正的意思?
有东西轻轻勾了勾安稚的手指。
又是那根小藤,它勾了勾安稚,嗖地缩进旁边的深草里不见了。
安稚突然意识到,它好像是在帮她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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