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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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珩下了早朝,受邀去军营看演习。

司马荣湚在位时,军权紧握在皇帝手里,将领并无实际兵权,每每调兵遣将,都需要诸多章程,颇为费事,且为了不让将领获得太多拥戴,非战时期,这个军营的将领要去另外的军营去训练,且常有变动。

司马珩即位后逐渐下放了兵权,他是一个极擅制衡之术的帝王,但却并不寡恩,再加上这些年亲征屡战屡胜,是以极受拥戴。

沈淮伤病,军中仍井井有条。

司马珩粗略看过,只问了句,登基大典,公孙则如何安排。

司礼监测算的吉日,在下个月的初四,只剩十四日的时间了。

城防营的兵力不足,必然要从军营调兵,公孙则早些日和沈淮商议过,只是还没有具体奏报给司马珩听。

虎威林将军上前,抱拳道:“回陛下,沈将军已然精挑细选了士兵,到时候会交于公孙将军调遣。”

司马珩只是随口一问,闻言只点了点头,又问了句,“寻常训练,沈将军如何会受了伤?”

林将军蹙了下眉头,“末将在当场,沈将军是被长/枪扫到了,军医看过,并无大碍,不知为何伤情愈演愈烈。”

习武之人,受伤乃家常便饭,便是司马珩身上亦有无数刀伤剑伤,寻常小伤,不足挂齿。

从他迟疑吞吐的语气里,司马珩猜到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司马珩唯一想到的,便是中毒,上一世里,他在西征的路上,被设计受了重伤,便是有人在武器涂抹金汁,以至于伤口久久难愈,最后险些丧命。

他沉吟片刻,并未说什么。

出了军营,陪同的李冢小声说道:“陛下,最近敬都不大太平。”

公孙则忙上前一步,垂首请罪,“末将会再次加强城防,增添巡查兵力。”

司马珩大步往外走,并不应话,最近半个月,耳朵边充斥着各种声音,看不见的地方,那声音更加强烈。认为他不该放任女子读书考功名,更不该立公主为储,更不该立沈荞为后。

他上一世常常觉得世人愚蠢,上到司马荣湚,下到村头百姓,他们愚蠢起来,仿佛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叫人怒火中烧。

可大约多活了一世,他在已知的轨迹里,去试图掌控这一切的时候,发觉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聪明的人会趋利避害,以至怯懦,愚蠢的人莽撞无知却一往无前,善良亦是一把利刃,自私自利未尝没有大义。

万事万物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行走,没有人可以掌控万物,大势之所趋也,唯顺之。

可“势”在人为,无势也可造势。

他从还是太子之事便做了诸多努力,他不仅希望江山安稳,他更希望长治久安,开万世太平,免于战争,解流离之苦。

李冢又提了句:“陛下此举,恐是操之过急了。”

从准允公主入太学学习,到直接将长宁公主列入储君择选范围,再到登基大典前确认皇后人选,打算带皇后共登祭坛拜天地……

无一不在挑战朝臣的底线。

若说重赏沈淮算是对功臣的褒奖,皇后与公主之事,委实有些让人难看懂了。

若沈淮不是护国大将军,手上无兵权,立沈荞为后,那么朝臣并不会太过于忧虑,可如今这局面,不得不让人想起先皇后卢氏。

前朝后宫皆独大,很难不让人忌惮。

而沈荞一旦封后,那么长宁公主和大皇子,便不仅仅是长子长女,而是嫡长子嫡长女,不出意外沈氏的荣耀将代代传承。沈氏这颗雷,也会世代埋在那里。

对于司马珩来说,他对嫡庶并不十分看重,甚至于由于自己母亲的出身,更对此嗤之以鼻,可到了而今的位置,收起那些自傲,亦不愿毓儿和阿景尝自己尝过的苦楚。

这也是他坚决要立沈荞为后的一部分原因。

从这一点来讲,她并不否认最初自己的想法,对沈荞来说是一种伤害,他只是将自己压力,转嫁到了他处,在局势太过于混乱的时候,不想再搅浑它,以谋求最简单的解决之法。

但他向来不是一个畏手畏脚的人,他承认是如今日子太/安逸叫他懈怠了。

司马珩轻笑了声,对李冢说:“无妨,该来的总要来。”

暴雨延续到了今日,司马珩的马车行走在午阳大街,侍卫淋在雨里,雨打在铠甲上的声音被暴雨吞没,马蹄声、车轮压过青石板路的声音、铠甲撞击声、步声……声音交织在一起,混合着暴雨彼此难以分辨。

利箭的破空声亦被隐藏。

司马珩本能偏头,鬼魅长箭刺穿马车车身,钨铁箭头顷刻插在对侧的车身上,箭尾嗡嗡震颤着。差一点,就直穿他的脑袋而过。

外头终于有了反应,拔剑声四起,伴着怒喝:“保护陛下。”

另一支箭转瞬而至。

-

风雨如晦,沈荞早饭都没吃,先去看了哥哥,沈淮脸色愈发苍白了,太医整夜都未离开,小植一直自责,觉得是因为自己,将军的病情才加重了,一直近前伺候着。

沈淮不愿妖邪之说再发酵,留小植在身边也是一种表态,他都不介意,下面必不敢再多言,故而并没有赶她走。

沈荞叫了哥哥一声,沈淮微睁着眼看她,说了句:“我没事。”

太医起了身,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将军昨日里淋了雨,伤口又有些复发。”

叶小植垂着头,自责写满脸上。

沈荞走过去触了下哥哥的额头,有些发烧,伤口在腹部,沈荞也不便去看,只抿唇问了句太医,“严重吗?”

太医再次抱拳,“回娘娘,不好说,还得再行观察。臣会尽心尽力的。”

沈荞眉头便蹙起来,她觉得此事略微有些蹊跷,哥哥的体格极好,身边贴身侍卫亦说哥哥一年到头都不生病,怎会训练时受了些小伤就成了这样。

不会是被人动了手脚吧?

昨夜里她问了哥哥,哥哥摇头没有说,只叫她放宽心,“无碍,校场训练,时有磕碰,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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