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五万人马早在本将入京之前已化整为零入京了。”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也能明白了。
那五万人马隐藏身份暗中行动,趁所有人不备,注意力都在应青和闻肇身上时,将京都的护城军全部拿下。
现在的京都的确已经控在闻肇手里了。
陶瓒目眦欲裂脸上的肌肉狠狠抽动着,片刻以后他胸口痛,紧接着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而后陶瓒身子直挺挺地就倒在地上。
赵远山连忙上前将人接住,大喊:“丞相。”
所有朝臣都围在了陶瓒身边,着急喊到。
同时他们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皇上丢了,玉玺丢了,皇宫也丢了,庆平长公主死了,现在连京都都丢了。
大宁亡了!
闻肇面无表情地看着慌成一团的人群,平静地说道:“二十年前谢家白担了谋反的名号被满门抄斩,今日我便将这名号坐实了,也才对得起当年的几百条人命。”
闻肇身后的徐靖和郭槐面面相觑,对于闻肇的身世二人并不知情。
现在才方知原来闻肇是谢家的人。
谢家是谁,那个已经湮灭在所有人记忆里的名字随着闻肇的出现重新走入了所有人视线。
谢氏一族原本是大宁最为昌盛的世家大族,乃是大宁世家之首。
谢家子弟个个皆龙章凤姿,长相颇为出色,甚至在二十年多年前出了一个天下第一美人。
后来那位美人被先皇看中入宫为妃。
那位美人便是闻肇的亲姑姑,谢家嫡长女,谢泽兰。
谢泽兰入宫以后也是冠绝后宫无人能及,颇受先皇宠爱。
那时谢家风头一时无两,谁也不及。
只是盛极必衰,谢家这座庞然大物在权利斗争中顷刻间轰然倒塌。
外人不只其因,只道谢家谋反,谢妃赐死,谢氏一族被诛九族满门抄斩。
谁都以为谢家的人早就死绝了,可如今他们方才知道,谢家居然还留下了一个后人。
谢家后人化名闻肇,一躲就是二十年。且在二十年间一步步往上爬,重新走上权利的巅峰从当初灭了他满门的宁氏皇朝手中夺下了京都。
接下来的时间他还会彻底夺了天下,结束大宁的统治。
……
宫门口发生的事,关于闻肇,关于谢氏一族,关于二十多年前的那些纠葛。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第二日京都百姓感到惶惶不安的同时,也重新提起了二十多年前当初显赫一时的谢氏一族的荣光。
当然这事阿青他们也是最先知道的。
彼时阿青回到太极宫不久,涂西奉恰好捧着国库和私库的账本来向阿青禀告,杭筝和细娘一个给她泡茶一个给她打扇陪在她身边。
在得了消息以后,几人表现各不相同
杭筝年岁小并不知晓谢家之事,细娘倒是知道一些。
只因当初谢妃貌美,出生显贵又入宫为妃,她的故事旁人听着颇为传奇。戏园子便撰写了戏本子唱过
只是后来谢家获罪,谢妃死了。谢妃这个人就成了一段禁忌,谁要是唱了,谁就是找死。
所以那出戏的戏本子就被封存了起来,细娘也只偶然间看过。
而涂西奉大约是对这段往事最为清楚的人了。
所以他甫一听见这事以后,便一拍大腿,道:“原来闻肇是谢家的人。”
说着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对了,谢家当年的主母就是出自淮州闻家,所以他这是借用了他母亲那边的姓了。”
杭筝好奇:“谢家很厉害吗?”
涂西奉道:“怎么不厉害?谢家当初乃是当世第一世家,传承了好几百年。”
杭筝皱眉:“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涂西奉摇摇头说:“这事说来你不知道也正常,谢家出事时,你还没出生了。”
“那,涂伯伯你快讲讲。”
涂西奉自然是要讲一讲的,要说他当初为什么不考科举其实也跟这事有关。
说起来他们涂家其实也曾是世家大族,只不过他爹外放做官,所以当初没有牵连到他们。
可是涂家在京都的府邸族人却受了好大的牵连,贬官的贬官,抄家的抄家。
后来他们再也回不了家,涂西奉出于失望这才彻底放弃了科考。
所以涂西奉再开口说起那段往事时,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惘然:“当年大宁其实还不是如今这样诸侯一家独大。
二十多年前,大宁是世家林立,诸侯并起。而皇帝手中的权利由于多方势力的存在被分了权。
先皇对此自然不满,世家和诸侯成了他心上的一根刺,所以他便筹谋要拔出这个刺。
但因诸侯们手握重兵又隔得远,所以他便对世家动手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而谢家作为世家之首自然是第一个拿来开刀的。
皇帝陶瓒等一干朝臣计划多年,给谢家当时的当家人设下重重圈套,最终谢家当家人陷入先皇的阴谋之中。
很快谢家便以谋反罪满门抄斩,连那最受宠的谢妃也难逃一死。
原本世家之间就多有联姻,彼此之间那是沾亲带故。
谢家被冠以谋反罪那是要诛九族的,所以其他世家受了连累也是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后来随着谢家倒台,大宁其他世家各族大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渐渐就消失大宁的权利斗争中。”
说到这涂西奉长叹一声:“可怜了那位绝代佳人谢妃了。”
杭筝听着这恩恩怨怨觉得比看话本还有意思,连忙追问:
“那后来呢?”
涂西奉讽刺一笑:“后来?
后来那些朝臣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们那位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先皇居然是个痴情种子。
自那谢妃死了没多久以后,他就后悔了。对谢妃是日思夜想,后来更是噩梦缠生近乎疯魔。最后竟是一病不起,病重而亡。
再后来就是咱们这位天天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新皇登基。
新皇不喜朝政,宦权查信趁机崛起。陶瓒等人又忙着对付查信,自然就给了各路诸侯喘息的机会。
所以查信死后才有了如今诸侯一家独大的局面。”
杭筝听着皱着细眉,道:“他们怎么这么倒霉?”
可不是倒霉吗?世家诸侯分权,好不容易扳倒了世家,眼看着下一个玩完的就是诸侯。
没想到先皇死,一个平庸之辈做了皇帝,然后查信又冒了出来。
想到这,涂西奉啧啧几声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所以啊,这大宁的天下注定要完咯。”
众人听着这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连阿青也听得起劲。
细娘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直接拿纸笔出来记下。
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写出来,定是一出好戏。
这时杭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急急地说:“完了完了,那闻肇带了那么多人马,把京都都给拿下了。
咱们还在皇宫里,那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不就是我们了?”
阿青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涂西奉倒是大笑几声,说:“他要对付城主早就对付了,还能等到今天。
没听说他把陶瓒都气得吐血,到现在人还昏迷不醒吗?”
杭筝听到这话立马扭头去看阿青,但见阿青几乎没什么反应。
杭筝的神情木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一言不发。
涂西奉看得称奇,转头对阿青说:“城主你看看,这丫头比起我还是信你。”
阿青转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事实证明,杭筝之前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
只因接下来的日子里闻肇不仅没有对他们动手,还不曾来搅扰他们。
纵使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宫中也是一片平和宁静。
这些日子涂西奉专心致志地清理国库和皇帝私库记账整理成册。
又过了几天终于两个库里的东西都清理完毕又按照阿青的意思装箱以后,他们方才准备启程回应城了。
而他们出发的那日,闻肇不仅将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城,更是直接派了一队人马护送阿青回应城。
只不过说是护送,其实大家也都看得明白,那明明是阿青人手不够了,所以帮她运送那些箱子的。
那国库和私库里掏出的金银财宝实在太多了,这一点是阿青也始料未及的。所以人不够,闻肇自然得派人给她。
这一点让涂西奉他们高兴了,却让闻肇的人憋屈的不行。
能不憋屈吗,他们辛辛苦苦拿下的京都,结果阿青却直接国库搬空,连皇帝的私库都不打算留一点给他们。
更气人的时,他们还得帮人运回去。
这,这叫什么事啊?
郭槐更甚至背着他对徐靖嘀嘀咕咕的说,白瞎了闻肇那一张脸了,结果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徐靖哭笑不得,也幸亏闻肇没听见不然又得挨一顿罚。
不过当他们知道阿青还将玉玺给拿走之时,整个人就麻木了。
搞了半天,他们忙活了一阵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啊。
闻肇看着两人的神色,难得的心虚清了清嗓子。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就这样阿青除了国库里一些带不走的不动产以外,她真的便大摇大摆的带着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离开了京都。
走得那一日由于实在太壮观了,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去了看了热闹。
而也正是因此,很快关于阿青挖空了国库,和揣走了玉玺之事便传进了各路诸侯的耳朵里。
至此诸侯们再也坐不住了,阿青成了众矢之的,而占了京都的闻肇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至此原本的平衡被彻底打破,大宁朝名存实亡。
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的局面正式出现。
闻肇比谁都清楚天下局势,所以在进京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准备,西北驻地稳如泰山。
现在他要顾得是京都。
在阿青走后没多久以后,闻肇开始着手清理皇宫,处理被他困在京都的朝臣。
然后这个时候他方才惊觉,他还是大意了。阿青的局一层套一层,他单单只看破了最外面的那一层,却又陷入里面那一层。
因为他找到阿青关皇帝的地方时,才看见皇帝已经死去多时。
而那位最重要的魏小侯爷却不见踪影。
闻肇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各种玄机,满脸苦笑。
闻肇发现魏小侯爷逃走的时候,阿青他们已在距京都最近一个城里的驿站中。
而阿青当时正当着涂西奉的面把魏小侯爷给放走了。
涂西奉在知道阿青将魏小侯爷带出京都时已经很吃惊了,而看着她竟然直接放人时更是险些出声阻止。
但幸好他理智尚在,强忍着。
等回了屋内,他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城主为什么要放了魏宁书。”
阿青坐到椅子上,说:“世界上最稳定的结构是三角形。”
涂西奉一愣,不太懂阿青嘴里的话:“什么?”
阿青捻磨了一下指尖,接过杭筝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道:“闻肇只是一环,第二环就是魏宁书。”
说罢阿青直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丢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一个银制银制镂空葡萄花鸟纹香薰球掉在桌上,滚了两下后,便从中间裂开了。
杭筝离得最近,她清楚地看见了香薰球里面的放着个什么东西。
当即便伸手捡起里面的东西,举到眼前看了看,疑惑的问:“这个是什么?”
涂西奉抬眼望去,立马就认出了那东西。他愕然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兵符?”
杭筝一听,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得紧。手一松,那东西珰地一下就落在了桌子上。
涂西奉连忙捡起,凑在眼前看了好几下,这下确认了这个真的是兵符。
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在他脑子里闪过,突然他一个激灵,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
“这个,难道就是魏侯爷的兵符?”
涂西奉恍然大悟,难怪那一次阿青会一反常态从庆平长公主身上抢走这个香薰球。
原来她早就知道,香薰球里有兵符。
杭筝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难怪,难怪我一直觉得这个香薰球,怎么会没有香味?
原来它里面根本就没有熏香。”
这时涂西奉又举着兵符左右看了看,疑惑看向阿青:“这个兵符怎么只有一半?”
阿青开口淡淡地说:“另外一半在魏宁书手上。”
仅仅凭着这么一句话,涂西奉又一下子明白。
他啪地一下把手拍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妙,妙,妙啊。
城主拿了玉玺,制衡了闻肇,拿了兵符制衡了魏小侯爷。
就就是城主所说的闻肇是一环,魏小侯爷是一环。”
闻肇若是想登基,必然需要阿青手里的玉玺。而魏小侯爷拿着一半的兵符回了魏侯爷的封地,虽然能调动兵马。
但是魏侯爷死去多年,魏小侯爷又只持了半块兵符,必然不能全然服众。
所以纵使他以后成了一方霸主,一样是被阿青捏在手里的。
当然这还不止,阿青很快又说出了另外两个让涂西奉拍案叫绝的好消息:“往后闻肇每攻下一城,里面的银子都会是我的。到时你去运银子。
而魏宁书每攻下一城,里面的商户也供我供我挑选。到时,也是你去。”
涂西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城主说的是三角形是不是还有一环,才能凑起,是谁?”
阿青掀起眼皮看他,随即便笑了:“不是早就送了给我送了人来吗?”
涂西奉有些激动,此时他脑子转得飞快,不多时就猜到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仰天长笑,畅快之际。
杭筝和细娘不懂两人打得马虎眼,一脸茫然。
涂西奉笑够了,看着阿青目光灼灼:“城主这最后一环是不是宁远侯?”
阿青再次对涂西奉满意了,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涂西奉一看阿青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他说:“所以攻打应城的,根本不是什么南方豪族造反的叛军。
而是宁远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诓了这些人。
让他们蒙在鼓里,不知不觉地做了他的挡箭牌。
我就说,那些豪族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拉起十万大军,还个个悍勇异常差点打到京都去。”
杭筝和细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涂西奉嘴里的话。
“涂伯伯你是说,当初攻打应城的叛军其实都是宁远侯的人?”
杭筝问。
“不错,想必他是想借此机会,试探诸侯和朝廷的反应。
如果有一方动手,他也可以打着平定叛乱的旗帜光明正大的派兵出征。
如果没人动手正好,他也可以趁此机会直接占了京都。
无论那种,于他而言都只有好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叛军打到应城时,会遇上城主,结果这趟买卖他是做的血本无归。
这也难怪他后来会一直与我们不对付,三番两次派人来骚扰城主。”
现在钱重要,地盘重要兵马更重要。
宁远侯在阿青手里折了整整五万兵马,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一定会再派兵前来。
那这就正中阿青下怀,给她送人来了。
闻肇,魏小侯爷,宁远侯这三人便是阿青选中的人。他们将形成阿青所说的最稳固的三角结构,以此展开拉锯战。
此时涂西奉已经兴奋地满面红光,他简直对阿青这一系列不动神色的计划甘拜下风:“城主这是在以他壮己啊。”
若是这个计划成了,纵使阿青不做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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