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2）

没了灯的武道馆，一片黑漆漆。然而，粉丝们震天的呼喊，让这单薄的黑暗并不孤单。

熄灭的舞台，猛地亮起光。粉丝们更加狂热地呐喊起来。

所有人的呼喊，所有人的目光，强烈如武道馆内乍现的无数道灯光，寻找着舞台上的，那个身影。

无数道白光交织，落在制作团队精心搭建的舞台，层层光束如音轨叠加，形成的是视觉上的丰富，重重叠叠，深浅不一。

无数人声音交迭，冲破东京武道馆最上空的屋顶，声声呼唤如浪潮更迭，造就的是听觉上的喧闹，轰轰烈烈，语调激昂。

然后，舞台中央，一道身影如约般浮现。

所有的光束，宛如一瓣瓣玫瑰花瓣般交叠，而堆出的那浓丽花蕊，是立在舞台之上的，那个人。

歌手绵出现了，清水眠隐没在这个当红一歌手的身体里。

摄像师尽责地拍摄着他整个人，舞台的大屏幕，映出美丽的少年。雪白似的头发，红色的眼眸，两者都是极致的颜色。

因为是返场，歌手绵没有身穿先前华丽的舞台服装，仅仅是短袖白衬衫与黑色西裤。但他无疑是美的，青春鲜活的肉一体随着举动在衬衫西裤之下起伏，时不时勾勒出他活力四射的身体轮廓。

“绵，我爱你啊！”有粉丝尖叫地告白。

一整条舞台通道，歌手绵急急跑过，在路过台下粉丝的表白时，脚步一顿，挥挥手匆匆而过，然后舞台边缘有个缓缓升起的升降台，仿佛一只离岸的小船，少年一跃而上，银白发丝飞舞，脚踏在了这只小船的甲板上。

他不稳地晃动了两下，舞台升降台继续上升。待在升降台上立住了脚步，歌手绵大步走到栏杆旁，双手拢在嘴边，尽力倾身往下望去，回复道：“谢谢，我也爱你们！”

声音传递到底下粉丝的耳边，像是纷飞的纸花，洋洋洒洒地落下。

得到回应的那位女生，捂住嘴不敢置信她的单恋竟也有回应，眼里泛出泪光。而周遭骤然放大的呼唤，淹没了她的更咽。

升降台不断往上，清水眠唱着歌，离那个诅咒越来越近。

硕大无朋臃肿无比的怪物，藤蔓般的触一手四处蠕动，一部分塞回肿胀的肉块里，撑得肉块发胀，皮下抻出近乎于透明的死白肌肤，从皮肤底下便能看见触一手在其中纠缠伸展，拧成紧紧的。

那死白到透明的皮肤受不住似的，终于裂开。裂开的肉块缝隙中，触一手迫不及待地钻出来，但这时，它已经成了白森森的胳膊，结实有力的大腿。

而这人手人腿，每处都沾着湿淋淋滑腻的水迹，宛如婴孩从羊水中生出来之时。

这下清水眠看明白了，这诅咒吸收着在场粉丝的爱，一点点进化。它的形态，越发像人。

可是，十几条腿和手拼接而成的东西，到底是个怪物。

升降台还在向上，托举着少年去往更高处。他低头，看见底下的粉丝都在仰着头，看着高歌的自己。底下灯火斑斓，是粉丝霓虹灯组成的人造星海。

在武道馆的地面，有少女粉丝仰望的眼睛里，清澈得映出歌手绵的模样，除此以外，便没有其他。

趁着歌唱换气，清水眠轻轻吐口气，气息飘到悬浮着的诅咒身上。肿胀的肉块张牙舞爪，十几条惨白的手脚并动，简直让人san值狂掉。

然后，它有所感应，转过了眼。那双因肿胀被撕扯成长长的裂缝的眼睛，看着清水眠。

距离极近，清水眠甚至看到它的眼睛里，眼白过多，瞳仁如针般小。

恶心、恐惧、害怕，这些情绪本该是常人所拥有的。而拥有一双红色眼眸的少年，轻轻地，微微地，一笑。

一曲完毕，立于高高的升降台上，歌手绵扶了扶耳麦，无视眼前可怖的诅咒，径直说道：“接下来，我真的要与大家分别了。好遗憾啊。”

“想要跟大家再次相聚，重新相逢，然后更进一步。”美丽的少年低语着蛊惑人心的话，底下的粉丝热情地回应着。

万语千言，只换作人类最真挚最直白的那句话。

“我爱你，绵！”

“我爱你，绵！”

……

表白的话语此起彼伏，如浪潮般涌动，喧闹不休。

升降台上，银发红眸的少年一抬手，仿佛在安抚诸多粉丝即将离别不舍的情绪。粉丝们很快安静了下来，默默地听他讲话。

“希望大家在此，跟我做出约定。”清水眠右手握拳，只竖了一根无名指。

纤白的无名指，在武道馆舞美的白光照耀下，虚幻如梦。

“请大家倾听我的这个愿望：让我们消灭这里所有不好的存在吧。然后，与我拉钩，作出这样的约定。”

隐藏在幕后的夜蛾正道听到这句话，身体向前，稍稍拉开了一丝幕布。

他知道，清水眠在进行祓除诅咒了。

而武道馆的场地内，许多粉丝不明所以，但满怀即将告别的愁绪，依然被少年的话语打动。他们如台上的歌手绵一样，竖起无名指，坚定地做出约定：“好。”

——约定，生效了。

“！”幕后看着的夜蛾正道看见了难以想象的景象。

粉丝们同意的话语从唇中吐出，并未消散风中，而是幻作一缕红色的风缠绕着指尖，然后轻轻地系在了他们的无名指上，成了一缕红线。

系在粉丝无名指上的红线另一端，往上飘着，延伸着，飞到升降台之上，绕着清水眠，绕着他那根竖起的无名指，最后拴在其指尖。

无数被回应的约定，化为无数的红线，全部向上，都套在清水眠的无名指。很快，他的无名指上满是红线缠绕，而每一根，都联结着他与粉丝。

“清水眠他，继承了清水家百年一见的术式。”夜蛾正道忽然想到了清水家的人所说。当时的自己特意请教了其术式的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