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战黄世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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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岗村已是晚上十一点了。

在华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在繁忙紧张的工作中度过了。连续奋战了十几个小时,杨光辉不仅是身心疲惫,而且感觉脑子很乱,简直一团乱麻。一整天他都在孜孜不倦地钻研产品的相关资料及客户需求书,但是很遗憾,也许是技术资料内容过多,过于深奥,也许是他过于心切,很多地方他都不甚了了。他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很多问题和疑点,并询问了王湘云和其他几个工程师,但都没有得到满意的解答。

身处一个全新的环境,面临着新的挑战,脚下的路注定是曲折、不平坦的,看来明天还得继续加油。

爬上富荣阁六楼,发现603的房门大开,屋内灯光明亮——丁涛回来了?杨光辉兴冲冲地跨进了房门,没想到首先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丁涛而是阿荣,他那张糟糕的长满疙瘩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狰狞。

阿荣在这儿?杨光辉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个意识便是转身逃命,只是他的双脚因为惯性已经跨入了603的大门,再想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他咽了一下口水,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屋。

阿荣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凶神恶煞般地站在客厅的中央。丁涛呢,人在哪儿?杨光辉环视屋内,发现丁涛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形同死人。

“救救我,兄弟,我快要死了。”丁涛气息奄奄地说。

“怎么回事?”

丁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张着嘴,从他如泣如述的描述中,杨光辉渐渐明白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在一个美好的、充满诗意的夜晚,在事业上如鱼得水的青年才俊丁涛在情场上也有了意外收获,一个追求了多日的美丽姑娘在这一天接受了他的邀请,同意与他共进晚餐并一同去南国影院看最新的大片。心情大好的他下了班便兴冲冲地回到皇岗村的屋里,冲凉,整装,就在此时,阿荣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堵在了屋里。丁涛这几天手头不宽裕(他似乎很少有宽裕的时候),裤袋里仅有的四百多块钱还要留作晚上的活动经费。他再三请求阿荣宽限几天,再三向阿荣表白两三天后他就有大笔资金进账,他丁涛到时就是阔佬一个,可是阿荣就是不买他的账,不论他如何解释如何哀求,阿荣的态度都十分坚决,上个月的房租水电不结清决不放丁涛走。可怜的丁涛与阿荣从晚上六点一直耗到十一点半,饭没吃上一口水也没喝上一口,人已被折磨得接近虚脱,估计在月下望眼欲穿的佳人早已气跑了

“兄弟,你说怎么办?”丁涛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杨光辉,当场送上一个烫手的山芋给杨光辉作夜宵。

这哪里是催缴房租,分明就是非法拘禁嘛!杨光辉不禁义愤填膺。

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就是打110警察来了又如何?眼下除了交钱,还有别的更好办法吗?可是……杨光辉掏了掏口袋,除了摸出一把零乱的散钞,再无能拿得出手可供偿债的资本。

阿荣瞪了丁涛一眼,又乜了杨光辉一眼,大声地说:“你们两个衰仔给我听好了,不交房租、水电,老子今天就不走!”

应该承认,五十多岁的阿荣身子骨挺结实的,连续五个多小时的口舌大战,二十多岁的丁涛已经累趴下了,而阿荣依然是精神奕奕、斗志昂扬。即便是杨光辉与丁涛两人联手采用车**战也未必占得了他多大便宜,更何况杨光辉此时已是恹恹欲睡,有意想与与阿荣过过招已是力不从心了。

“阿荣,你先回去吧,钱明天一定给你,就算我俩砸锅卖铁借高利贷也要把钱交清,说话算数,我以人格担保。”杨光辉恳切地说。

原以为提供了一个有诚意的解决方案,阿荣从两个穷鬼身上榨不出钱来,权衡一下无计可施也只有鸣金收兵,没想到阿荣几乎将口水啐到他脸上:“呸,你少他妈糊弄我,当我是两三岁小孩啊,你的人格值几个钱,塞进马桶冲掉我还嫌费水费事。”

杨光辉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真想冲上去狠揍阿荣一顿,想想还是忍住了。他强压怒火,装作若无其事地对阿荣说:“那我就没法可想了,你想折腾就尽情折腾吧,我可要上床睡觉了。”

“想睡觉?没这么便宜的事!”阿荣气急败坏地上前揪住杨光辉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今天不交房租你们就别想在这儿睡,收拾你们的东西立刻给我滚蛋,明天我就安排其他人住。”

杨光辉身上穿的是他花了四百大洋新买的雅戈尔衬衣,这是他为了去华讯应聘而特意买的,好歹也是件名牌货,眼看着被阿荣的一双脏手抓着揉来揉去,他的怒火终于象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

“放手!”杨光辉大喝一声,一手拿住阿荣抓住自己衬衣的手,想把自己雪白的衬衣从阿荣的魔掌下解放出来,没想到阿荣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领不放。两人扭作一团,忽听“咔嚓”一声,杨光辉心爱的衬衣被撕了一个大口子,几粒挣脱的纽扣嘀嘀嗒嗒掉在地下,一眨眼便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杨光辉勃然大怒,大骂一声“去你妈的!”一掌向阿荣推去,这一掌势大力沉,阿荣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虽然他一手抓住了椅子的靠背暂时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可是他单薄而纤细的腰却很不幸地给扭伤了。

“啊!”阿荣一手扶腰,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可怜的阿荣,前两天才摔了一跤,身子骨还没有复原,没想到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滚出去!”愤怒已极的杨光辉冲着阿荣大声喝斥道。

丁涛赶紧从沙发跳了起来,三两步蹿了过来扶住了阿荣,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当起了和事佬:“阿荣,荣叔,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催债要紧,可是您的身子骨更要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明天有了钱还不知道交给谁呢?咱们在一起好歹也有几年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不要说这房租是应该给您的一分钱不能少,就连这位杨兄弟苦练了多年密不示人的降龙十八掌也先让您尝鲜了,你老好歹也给我们一个面子吧?你一把年纪了钱都多得数不过来还会为区区这几个小钱伤筋动骨,值得吗?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擦点儿红花油,把身体养好,后天早上在您喝早茶之前,我不仅会把下个月的房租亲手送到你手上,顺带还会把你的喝早茶的钱也一并付了,骗你我丁涛不是人!”

阿荣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们本来就不是个人,你们全都是一帮畜牲,毒蛇,不要脸的恶棍,欠人钱不还,当心你们全家死绝……”

丁涛变脸道:“阿荣,不要逼人太甚,一千二百元钱缓交一天也不会给你生出许多儿子出来。我这位杨兄弟脾气可不象我这么好,他的降龙十八掌已经练到第五层,一旦中了招恐怕您今后就只有坐轮椅来收租金了……”

阿荣冷笑道:“威胁我?也不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的年龄足够给你们两个衰仔当爷了。”他一把抓住了丁涛的衣领,大声喊道:“不交清上个月的房租、水电,你们就是使出降龙十八掌、一百八十掌也没有用,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人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可是阿荣这位倔强的穿鞋者的却让一个个光脚的房客闻风丧胆。丁涛可不比杨光辉,这小子一身排骨,瘦得象猴子,衣领被阿荣一拎,他的身子顿时缩成一团,两只脚悬在半空中,他急得两脚乱蹬,大声叫道:“放手,快放手!”

阿荣的手不但没有丝毫松开,反而越收越紧。他两眼喷射着仇恨的火焰,额上青筋暴胀,声嘶力竭地叫喊道:“还——钱——”

丁涛吓得魂飞魄散,他的脖子被阿荣拎住衣领的双手死死卡住,想要告饶却又喊不出话来,喉咙里只能叽叽咕咕发出嘶哑而变调的声音:“快……松手,我……给、我……给钱。”与阿荣纠缠了一晚上,他的意志在这一刻终于被阿荣锲而不舍、百折不挠的精神彻底击溃了。

阿荣听到一个钱字才勉强松开手来,放了丁涛一条活路。

丁涛象一堆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他用手使劲地揉着脖子,时而剧烈咳嗽时而抚胸欲吐,其状惨不忍睹。他喃喃地说:“钱,不就是钱吗?多少?一千二?好说,好说,我不吃饭还不行吗?我不泡妞还不行吗?千金散尽还复来,被你这个扫帚星缠上,我生不如死,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他把口袋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一共只有四百多元。

“全部都给你,我一分钱都不留。”丁涛把钱往阿荣手里一塞,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交阿荣说:“还差八百,先把手机押在你这儿,明天我再用钱来赎!”

阿荣数了数手中的钱,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手机,再看了看丁涛,又看了看杨光辉,眼中射出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想了半天,他终于恨恨地说:“今天先放你们一马,如果明天再不钱交清,我立马打电话叫搬家公司把你们的东西统统扔出去。”

阿荣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

丁涛瘫坐在地上,两眼迷离,面色苍白,几欲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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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岗村已是晚上十一点了。

在华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在繁忙紧张的工作中度过了。连续奋战了十几个小时,杨光辉不仅是身心疲惫,而且感觉脑子很乱,简直一团乱麻。一整天他都在孜孜不倦地钻研产品的相关资料及客户需求书,但是很遗憾,也许是技术资料内容过多,过于深奥,也许是他过于心切,很多地方他都不甚了了。他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很多问题和疑点,并询问了王湘云和其他几个工程师,但都没有得到满意的解答。

身处一个全新的环境,面临着新的挑战,脚下的路注定是曲折、不平坦的,看来明天还得继续加油。

爬上富荣阁六楼,发现603的房门大开,屋内灯光明亮——丁涛回来了?杨光辉兴冲冲地跨进了房门,没想到首先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丁涛而是阿荣,他那张糟糕的长满疙瘩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狰狞。

阿荣在这儿?杨光辉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个意识便是转身逃命,只是他的双脚因为惯性已经跨入了603的大门,再想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他咽了一下口水,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屋。

阿荣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凶神恶煞般地站在客厅的中央。丁涛呢,人在哪儿?杨光辉环视屋内,发现丁涛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形同死人。

“救救我,兄弟,我快要死了。”丁涛气息奄奄地说。

“怎么回事?”

丁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张着嘴,从他如泣如述的描述中,杨光辉渐渐明白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在一个美好的、充满诗意的夜晚,在事业上如鱼得水的青年才俊丁涛在情场上也有了意外收获,一个追求了多日的美丽姑娘在这一天接受了他的邀请,同意与他共进晚餐并一同去南国影院看最新的大片。心情大好的他下了班便兴冲冲地回到皇岗村的屋里,冲凉,整装,就在此时,阿荣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堵在了屋里。丁涛这几天手头不宽裕(他似乎很少有宽裕的时候),裤袋里仅有的四百多块钱还要留作晚上的活动经费。他再三请求阿荣宽限几天,再三向阿荣表白两三天后他就有大笔资金进账,他丁涛到时就是阔佬一个,可是阿荣就是不买他的账,不论他如何解释如何哀求,阿荣的态度都十分坚决,上个月的房租水电不结清决不放丁涛走。可怜的丁涛与阿荣从晚上六点一直耗到十一点半,饭没吃上一口水也没喝上一口,人已被折磨得接近虚脱,估计在月下望眼欲穿的佳人早已气跑了

“兄弟,你说怎么办?”丁涛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杨光辉,当场送上一个烫手的山芋给杨光辉作夜宵。

这哪里是催缴房租,分明就是非法拘禁嘛!杨光辉不禁义愤填膺。

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就是打110警察来了又如何?眼下除了交钱,还有别的更好办法吗?可是……杨光辉掏了掏口袋,除了摸出一把零乱的散钞,再无能拿得出手可供偿债的资本。

阿荣瞪了丁涛一眼,又乜了杨光辉一眼,大声地说:“你们两个衰仔给我听好了,不交房租、水电,老子今天就不走!”

应该承认,五十多岁的阿荣身子骨挺结实的,连续五个多小时的口舌大战,二十多岁的丁涛已经累趴下了,而阿荣依然是精神奕奕、斗志昂扬。即便是杨光辉与丁涛两人联手采用车**战也未必占得了他多大便宜,更何况杨光辉此时已是恹恹欲睡,有意想与与阿荣过过招已是力不从心了。

“阿荣,你先回去吧,钱明天一定给你,就算我俩砸锅卖铁借高利贷也要把钱交清,说话算数,我以人格担保。”杨光辉恳切地说。

原以为提供了一个有诚意的解决方案,阿荣从两个穷鬼身上榨不出钱来,权衡一下无计可施也只有鸣金收兵,没想到阿荣几乎将口水啐到他脸上:“呸,你少他妈糊弄我,当我是两三岁小孩啊,你的人格值几个钱,塞进马桶冲掉我还嫌费水费事。”

杨光辉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真想冲上去狠揍阿荣一顿,想想还是忍住了。他强压怒火,装作若无其事地对阿荣说:“那我就没法可想了,你想折腾就尽情折腾吧,我可要上床睡觉了。”

“想睡觉?没这么便宜的事!”阿荣气急败坏地上前揪住杨光辉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今天不交房租你们就别想在这儿睡,收拾你们的东西立刻给我滚蛋,明天我就安排其他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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