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王玉胡先生的时候,是在一间会议室里,王先生和每一个人握手。认识的不认识的,我想是这样,因为我就是他不认识的一个。我和王先生握手的时候,特意地看着他,他那长方型的脸盘上,表情庄严,但庄严里隐含着和善,从他那里我理解了”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含义。我还心仪到一个作家的人格保值和自我尊重。我听了王先生的创作经验谈。他说创作<<阿娜尔汗>>,翻阅了<<古兰经>>及其他大量资料,创作<<哈森与加米娜>>,到青河县找人物原形进行过采访,总言之,创作是极其严肃认真的事情。王先生没有说”当作家不容易”,但是他的创作经验足以让我受用一生。”王先生希望<<哈森与加米娜>>能够重新面世和观众见面。
但当时中国文艺界还在”封闭”之中,XX中查封的电影还不能面市,更何况扮演哈森,加米娜的演员流落在苏联,这是政治问题,这部片子要重新上映又多了一层障碍。我参加的这个伊犁哈萨克自治洲文艺创作座谈会,是1978年12月下旬,为什么要提起这个时间?因为这是个很重要的时间,XX刚刚过去才两年多,红色风暴刮起的红色尘埃还严严实实地弥漫着十亿神洲。但文艺工作者和文化先驱者们,就象被沾在蛛网上的飞禽,他们都在积极的拼命挣脱,都急于冲破蛛网,走向自由的天空。在这个大背景下,伊犁哈萨克自治洲文艺创作座谈会,无疑是个中国文艺复兴的前奏。文艺工作者是先知先觉者。在座谈会上,人们谈了许多故事。首先,人们笑谈北京放映日本故事影片<<望乡>>,某电影院的院墙栏杆被人群挤倒了。可见文化饥渴的中国人,是何等的疯狂。一时间,举国上下,人人望乡。也许是文革10年,中国文艺界的禁欲主义令人生厌,960万平方公里神洲大地,象一座水库,蓄滿了禁欲洪水,欲水大滿,浩荡澎湃,风疾浪高,到了该溃堤裂坝的时候了;也许是960万平公里神洲大地,象一座火山,禁欲的烈火燃烧得太猛烈了,到了暴发的时候了。<<望乡>>是一部半色情片,象是引爆的导火索,把中国这座禁欲的火山给引爆了。<<望乡>>也很吸引我。就在这个座谈会期间,我们这些参加文艺创作座谈会的文艺工作者们,也都”望”了一次”乡”了。<<望乡>>之后,一些知情人士说,我们看的是剪过了的。我心里好不舒服,恨不该剪。后来我又看了<<茶馆>>,是国外的,也是半色情的。不过不是在”座谈会”期间看的。是几个月后在团场看的。在座谈会期间,新华书店还专门为我们送来了一批图书,全是古典文学这些图书,文革中是禁止上市的。我因口袋里没几个钱,只买了一套唐宋诗词。伊犁哈萨克自治洲文艺创作座谈会,对于我来说,应该是一次很重要的会议,它应该成为我一个新的起点,一个新的起跑线。但可惜得很,我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终生错过了。
人的命运,是一个无底黑洞。肉眼是很难探究得到的。我不知道我放弃了去县广播站当记者是对还是错,也无法预料是福还是祸,但后来一系列的挫折,绝对都是祸。回想当初,开完了文艺创作座谈会,我是应该到农垦局宣传部向部领导汇报的。把会议精神向宣传部领导详细讲讲,可是我却没有。我径直跑回家了,回到了我的国境线上的连队,于是我就象一块石头,滚进了深水里,再无声息。但是我通过报社学习和伊犁哈萨克自治洲文艺座谈会,学会了生活与发现.我可以毫不羞涩的说,我就是善于在自己的生活中发现文章。那是粉碎”四人帮”后的1979年,我第二次到阿勒泰山城学习,发现该城最大的变化就是外来人吃饭方便了。于是我想:外来人吃饭方便了只是一种社会现象,但透过现象便可以看到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始。因为**说过,世界上什么问题最大?吃饭问题最大。那么,新时代一开始就把世界上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这还不值得写文章吗?
可是值得一提的是,当我把这个发现告诉同行们,同行们仅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好写的。然而我却觉得太值得一写的了。
附见报文章<<两进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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