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席散,水月已经酩酊大醉,不住哈哈大笑,到处找酒要与身边的人干杯,一张脸也喝得通红。揭毅如何哄也哄不住她,沙舞风拍了拍沈艳儿的肩,道:“艳儿,你去照看沈叔,月儿喝多了,我去将她哄回房中休息。”沈艳儿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只是点头答应。
沙舞风上前扶住水月,水月嘿嘿笑着,转头一见是他,道:“沙大哥,来,小妹和你干一杯。”说着,便冲揭毅要酒,揭毅摇头苦笑,沙舞风冲他一摆手,道:“不必理她。帮我送她回房。”言罢搀着水月一路向寨内帮主居所而去,揭毅陪在旁边,细心照应。
水月一会儿昏昏沉沉地低头不语,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嘻嘻哈哈,完全不似平常般从容淡定,忽然指着沙舞风,强睁着一双明显已经要睁不开了的眼睛,边笑边说:“沙大哥,你知道吗?我其实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可是我不能像艳儿那样……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她相比,我就是一个外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沙舞风一言不发,只扶着她不住向前,揭毅故意快走几步,假装挪开前边道旁的碍事之物。
又走了几步,水月身子一沉,却似要瘫倒地上,沙舞风用力将她拉起,将她背在背上。他原是聪明人,早知水月喜欢自己,但却不愿多想这些儿女之情。眼下,他满脑子全是如何为兄报仇,根本没有心思想自己的人生大事,对于沈艳儿和水月,根本没做过多思考。
“开始只是感激你,后来是崇敬你,再后来,就越来越喜欢你了。”水月伏在沙舞风肩上,闭着眼睛,梦呓般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子,见到你,我好像找到了一生所要的幸福,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你不在,我整天胡思乱想,我怕你死了,我哭,我求上天保佑你,我没有别的办法……你要是死了,我想过,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艳儿是好姑娘,她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她可以叫你舞风哥,我不行……沈叔对你有恩,你不会忘恩的……我常想起那夜,我们在河边倾谈……”
她不住嘴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含糊不清,沙舞风听在心里,只有一声叹息。他还没做好置身情爱之中的准备,更无法现在就做出什么选择,面对美人恩,他却实难消受。
将水月安置好,他又回到沈德那里。沈德酒没少喝,一是因为沙舞风平安回来心里高兴,二是因为将要对付朝廷在内的三大势力,又有些为沙舞风担心。但他酒量原本就好,虽然一时醉倒,但也不至于闹酒病,在沈艳儿照料下,已安安稳稳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打起均匀的呼噜来了。
见沙舞风回来,沈艳儿立刻从床边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小脸微红,问道:“舞风哥,你没事吧?”沙舞风笑道:“我发现我虽很少喝酒,但还是很有酒量的,至少脸未红,头未晕。”
环视沈德房间,只见到处都摆满了他的“大作”和木料,沙舞风细看了一圈,不由笑道:“沈叔这木雕的技艺是越来越娴熟了,这些东西就是进献给皇帝,怕也不成问题。”
沈艳儿笑道:“舞风哥,皇帝哪看得上这些烂木头呢?”随后,又担忧地问道:“昼星楼的事,真的与朝廷有关吗?”
沙舞风点了点头,道:“朝廷中也如江湖一般,党派林立,互相攻伐。助金尘飞夺昼星楼的,便是其中一股势力。但好在应该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对它虎视眈眈,再加上萧观白一定会反攻金尘飞,我们应该能坐收渔人之利。”
沈艳儿对这些天下大事和勾心斗角的计谋等等,一概搞不清弄不明,听沙舞风这样说,却也未听出个所以然来,只低着头,道:“不管怎样,你都要小心些,不要出事才好。”她很想接着说:“你若有事,我也不想再活了。”却怎样也说不出口,心中急得不得了,连骂自己胆小,但嘴就是张不开,小脸憋得通红。
敲门声响,沙舞风和沈艳儿从里间来到客厅,只见郎歌和颜小萱站在门口。颜小萱脸色微有些发红,但却未见醉态,沙舞风不由叹道:“颜姑娘真好酒量。”郎歌道:“傻丫头大多能喝几两。”被颜小萱掐了一把后再不言语。颜小萱道:“我这酒量是天生的,死小狼如果不用‘狼王易位之术’,都喝不过我呢!”
沙舞风未料到狼王易位之术,还可用来增加酒量,闻言不由莞尔。郎歌张了几下嘴,见颜小萱的手不断在自己胳膊旁晃悠,就眯起眼睛,冲沙舞风嘿嘿一笑,急忙说起别的:“对了舞风,今天起咱们就是邻居了。”
这座院**有六间房,专为招待远客及分寨头目而设,如今沙舞风和沈氏父女占去了三间,却还有三间空闲,给这二人一人一间,还空下一间。沙舞风打趣道:“也不知剩下那一间房会有谁来住。”颜小萱嘿嘿一笑,道:“恐怕最想来这里住的,就是某帮主大人。”
沈艳儿见郎歌和颜小萱的亲密模样,不由大为羡慕,心里期待自己何时也能和沙舞风这样笑闹亲昵一番,却没留意那什么“某帮主”的话。沙舞风尴尬一笑,冲郎歌道:“我打算潜回建曲,监视昼星楼动静,好在萧观白杀来时,趁火打劫。你去不去?”
郎歌一步跨进屋内,跳上一张椅子,却不好好坐着,蹲在椅上,道:“我说了,我反正没别的事做。”颜小萱几步追了进来,道:“那我也要去。”郎歌瞪了她一眼,道:“你个傻丫头就只会两手打不死狗踢不死猫的功夫,还敢跟着到那儿去凑热闹?”颜小萱怒道:“能打死你就成!”说着伸手去揪郎歌的耳朵,郎歌嗖地一下跳下椅子,远远躲开,笑道:“打死我?你舍得吗?”颜小萱亦笑道:“当然舍不得,顶多打个半死,让你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那些个娶妾的坏念头,统统就此打住。”
郎歌一吐舌头,道:“好厉害的婆娘,娶了你最少减三十年的寿。”颜小萱呸了一声,道:“你要能娶上我,肯定是烧高香感动佛祖了。”郎歌道:“是,肯定是我烧香太多把佛祖熏坏了,佛祖一生气就把你派到我身边来折磨我了。”颜小萱怒道:“你这张死嘴,看我不撕烂了它!”说着挽起袖子冲着郎歌就冲了过去,吓得郎歌绕着桌子跑个不停。
沈艳儿从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女子,不由看得瞠目结舌,同时对颜小萱的直爽大方深感佩服,只恨自己没这胆子,直接向沙舞风表达想说的一切。
沙舞风早已习惯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嬉闹,也不以为意,道:“颜姑娘,你还是留在这里为妙。我们此去,实不亚于将士出征,危险重重。”
颜小萱闻言停步,冲沙舞风一笑,道:“沙大哥,这我都明白,我要是去了,反面会拖累这臭狼,只是习惯了故意和他斗嘴而已。还有,我都说了,让你叫我小萱,你为何老是颜姑娘长颜姑娘短的?叫得好不见外,你若再这么叫我,我一辈子不理你,你信不信?”
沙舞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好,小萱,是我不好。”颜小萱立刻拍掌道:“好朋友间本就该如此称呼嘛!”随即冲沈艳儿问道:“你说是不是,艳儿妹妹?”
沈艳儿也不知颜小萱芳龄几何,但心里隐隐有些崇拜她,听她叫自己妹妹,也不反驳,只傻傻地点了点头。
郎歌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向沙舞风问道:“你还打算带谁去?”
沙舞风略一犹豫,道:“人多显眼,我只是要对付金尘飞与萧观白,还是仅你我二人为妙。”
沈艳儿闻言一惊,想上前劝说沙舞风多带些人,又不知如何开口,急得面红耳赤,望向颜小萱,只盼她顾念郎歌安危,能出言相劝,却不料颜小萱点头道:“沙大哥说的没错,人多反面容易被敌人发现,再说,你们两个人联手何事办不成?就算事情不成,以你们的身手,也能逃得出来,若是多带别人前去,还要照顾他们,我反而不放心。”
郎歌冲她笑笑,道:“嗯,你这丫头还算是明理,冲这点,我勉强委屈一下,娶了你也算不太吃亏。”颜小萱抄起桌边一个茶杯,作势要向他掷去,吓得郎歌急忙抬手护住头脸,颜小萱却得意地将茶杯放下,道:“谁说本姑娘要嫁给你了?以人家的花容月貌,只怕是皇帝见了也要垂涎三尺,抢着让咱进宫当个娘娘什么的呢。到时你可别哭。”
郎歌闻言大笑不止,指着颜小萱道:“当今皇帝可是女人,让你当的哪家娘娘?”颜小萱自知失言,怒道:“我说的又不是现在的皇帝!”
郎歌见她的手又摸向杯子,急忙忍住笑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冲沙舞风道:“我看咱们不如今日便走,此时寒水帮的朋友们都喝得东倒西歪,不会缠住咱们不放。否则等他们清醒了,不要死要活地拽着你央求同去才怪。”
沙舞风道:“连日奔波,你不累?”
郎歌笑道:“连日奔波?这算什么奔波,有车马有渡船,我们只是坐在那里不动而已。想当年我和狼群赤足横穿千里大雪原,我也没皱过一下眉头。”
颜小萱立刻撇嘴,道:“你皱了我们又不知道。”
郎歌马上接着说道:“可后来见着这丫头,我立时就皱起了眉头,恨不能立时回雪原受那挨冻的苦,也比天天被她折磨强些。”
颜小萱假装冷笑一声,道:“那你还不回你那雪原去,看不冻死你个臭狼!”
郎歌嘿嘿一笑,道:“说起来雪原虽冷,却比世道人心要强些。要是没有你,我真的就转头回雪原去了,但有了你就不同了,我舍不得你。”
沙舞风在旁听得尴尬,沈艳儿却睁大了眼睛,羡慕得什么似的。她只见颜小萱俏脸微红,温柔地说道:“臭狼,你那么爱雪原,将来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郎歌摇头道:“不行,那般寒冷,你受不了的,我可不忍让你受苦。我要让你过好日子,过神仙也过不上的好日子。”颜小萱温柔一笑,道:“我也想让你过上那样的日子。”
这两人互诉爱意,却毫不避人,也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与尴尬,却令闻者手足无措。沙舞风见二人浓情对视,没有将目光分开的意思,只好咳嗽一声,冲沈艳儿道:“艳儿,我走后,照顾好沈叔,告诉月儿,不要去追我们。”沈艳儿羡慕地看着郎歌和颜小萱,却没听清沙舞风说了什么,沙舞风又喊了她一遍,她才缓过神来。
郎歌道:“你的兵器怎么办?”
沙舞风苦笑一声,道:“只好在路上找家好铁匠铺,再打造两把。好在叶偶红用来捆我的那丝绳还在。”
郎歌一跃而起,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就说到幽州去给你打造兵器。丫头,别人问起,可别说走嘴。”颜小萱白了他一眼,道:“就说你们要住在幽州看着铁匠。等他们等急了到幽州找你们却找不到时,我再说实话。”
郎歌一竖大拇指,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女子,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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